竹居客闻言，反而把整罐蜜饯都搂进了怀里。
那架势好像护食的老母鸡！
李易欢无奈地摇摇头，提起药箱准备出门：
「西村张猎户家孩子发热三日不退，我去看看。」
老妇人往嘴里塞了颗蜜枣：
「带上蓑衣，午后要下雨。」
宋清远连忙从书箱里取出把油纸伞：
「在下正好要去西村送书，与李大夫同行可好？」
两人刚走到村口老槐树下，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宋清远手忙脚乱撑开伞，却让风刮得伞面翻了上去。
看着他涨红着脸，试图把伞面一点一点掰正。
李易欢噗嗤笑出声，接过伞柄三两下整理好：
「宋老板这伞技和字迹一样潇洒。」
书生耳根发红，正要辩解，林子里突然传来声闷响，像是重物坠地。
李易欢警觉地停下脚步：
「你听见了吗？」
拨开湿漉漉的灌木丛，他们看见个黑衣人面朝下倒在泥水里。
李易欢蹲下身将人翻过来，雨水冲刷下露出张苍白如纸的脸。
「叶卿尘？」
她手指搭上对方颈动脉，触到微弱但紊乱的脉搏。
宋清远倒吸冷气：
「这不是卿尘阁主吗，怎会又伤成这样？」
李易欢己经扯开对方衣襟，
锁骨下方的月牙烙痕周围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又是皇室秘毒，这次还混了蛊虫。」
雨越下越大，叶卿尘的嘴唇己经呈现紫黑色。
李易欢当机立断：
「帮我把他扶到那边山洞。」
宋清远架起昏迷的男人，忍不住问：
「不送回医馆吗？」
李易欢从药箱取出银针：
「来不及了，毒素己经攻心。」
她利落地撕开叶卿尘的衣袖，
小臂内侧赫然有条蠕动的青线：
「看见没，这是噬心蛊，再拖半个时辰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书生看着李易欢用银针刺入叶卿尘指尖放血，
黑血顺着雨水流成细线。
「按住他肩膀。」
她头也不抬地吩咐，同时从药箱底层取出个瓷瓶。
宋清远刚按住人，
就见李易欢将瓶中药粉倒在掌心，
混着雨水搓成糊状抹在叶卿尘心口。
昏迷中的男人突然剧烈抽搐起来，
喉间发出痛苦的呜咽。
「忍一忍。」
李易欢按住他乱抓的手，
对宋清远解释：
「这是用雄黄和雷公藤配的驱蛊散，会刺激蛊虫往外爬。」
果然，那条青线开始扭曲蠕动，缓缓向伤口处移动。
叶卿尘额角青筋暴起，冷汗混着雨水往下淌。
李易欢突然抽出根三棱针：
「书生，转过头去。」
宋清远还没反应过来，
就见她手起针落扎进叶卿尘腕间血管，
挑出条寸许长的红色线虫。
蛊虫落在岩石上还在扭动，
李易欢立刻用银针钉住它，
浇上药粉烧成了灰烬。
叶卿尘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
但脸色依旧惨白。
李易欢摸出颗药丸塞进他舌下：
「暂时保住命了，得尽快回医馆解毒。」
宋清远看着满地血水，犹豫道：
「要不我去村里找担架？」
李易欢己经架起叶卿尘的胳膊：
「等担架来了人都凉了，搭把手。」
暴雨中的山路泥泞难行，
两人架着昏迷的叶卿尘跌跌撞撞走了半个时辰。
快到医馆时，
叶卿尘突然微弱地动了动手指：
「江……」
李易欢立刻打断：
「再喊错名字就把你扔河里。」
书生惊讶地看着她，李易欢压低声音解释：
「他中的毒会影响神志，容易认错人。」
竹居客举着油灯站在医馆门口，
麻衣下摆全被雨水打湿了。
「老远就闻到噬心蛊的臭味。」
她用竹杖挑开叶卿尘的眼皮看了看，
「哟，这不是夜阁主吗，又被自家人下毒了？」
李易欢把人往诊疗榻上放：
「这次还加了赤练蛇毒，劳烦您煮副七叶莲汤。」
老妇人哼了一声往药房走：
「丫头使唤人倒是顺手。」
宋清远拧着衣角的水站在门口：
「在下……」
李易欢头也不抬地剪开叶卿尘的衣衫：
「书放桌上就行，今日多谢了。」
书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声道：
「夜阁主中的毒不简单，李大夫小心为上。」
竹居客端着药碗出来，闻言冷笑：
「酸书生倒是明白人，丫头救的这位可是块烫手山芋。」
叶卿尘突然抓住李易欢的手腕，
眼睛虽然闭着，力道却大得惊人。
「松手！」
李易欢掰他手指，却听见他含糊地说了句「证据在剑穗里」。
竹居客的竹杖啪地打在他手背上，男人吃痛松了力道。
老妇人把药碗怼到李易欢面前：
「先灌药，有什么秘密等他醒了再说。」
灌完药，李易欢检查叶卿尘随身物品，
在染血的剑穗里摸出个蜡封的小竹筒。
竹居客用银针挑开蜡封，展开的纸条上只有西个字：「西郊马场」。
老妇人眯起眼睛：
「叶家小子这是查到什么要命的东西了。」
李易欢将纸条重新封好：
「您说他是被自家人下毒？」
竹居客的竹杖敲了敲地面：
「当朝太子叶明远的马场，养的可不只是马。」
窗外炸响个惊雷，
诊疗榻上的叶卿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
李易欢立刻扑过去把脉：
「毒素反扑了！」
竹居客己经翻出针灸包：
「按住他，老身要扎他的奇经八脉。」
银针闪着寒光刺入穴位，
叶卿尘的身体像离水的鱼般弹起又落下。
李易欢死死压住他肩膀，
突然发现他右手掌心有道新鲜的刀伤，
伤口边缘还沾着金色粉末。
「这是……」
她蘸了点粉末闻了闻，
脸色骤变，
「金蝉蛊的卵粉！」
竹居客的针差点扎歪：
「好家伙，这是要让他死得连魂魄都不剩啊。」
李易欢迅速从药柜取来雄黄酒冲洗伤口：
「得用艾灸把残留的蛊卵逼出来。」
老妇人却按住她的手：
「等等，这金蝉蛊只有南疆五毒教能培育，叶家小子到底捅了什么马蜂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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