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欢被竹居客拽着走出茶楼,夜风里飘来的那句话让她心头一紧。
她加快脚步跟上老妇人的步伐:
「前辈,您早知道叶卿尘的身份?」
竹居客的竹杖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麻衣下摆沾了夜露:
「我猜的。」
说完忽然快速离开了,
只留下李易欢站在原地。
医馆的门板被李易欢推得吱呀作响,油灯还亮着却不见人影。
也不知道这个老太太在搞什么神秘。
她转遍前后院只找到桌上压着的字条,
上面潦草地写着「南疆有株七色堇,去去就回」。
李易欢捏着字条的手指微微发抖:
「这老太太怎么专挑这种时候跑路。」
宋清远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轻声道:
「竹前辈留了话,说药柜第三格有您要的东西。」
李易欢拉开药柜,铜匣里躺着本泛黄的手札。
她翻开第一页就僵住了,
上面详细记录着先太子遇害时的验伤记录,
字迹间还夹着干涸的血迹。
「这老太太……」
她指尖抚过那些触目惊心的描述,突然在手札末页发现张对折的舆图。
宋清远凑过来,状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忽然说道:
「是西郊马场的布局图,等等,这标注的密室位置……」
油灯爆了个灯花,李易欢猛地合上手札:
「宋老板,今晚多谢了。」
书生识趣地退到门边:
「在下明日送新雕的医案来。」
他临走时又回头,
「李大夫若需要帮手,书社后门通着护城河。」
等脚步声远去,
李易欢才重新打开手札,
发现竹居客在密室标记旁画了个小小的药锄图案。
后半夜李易欢翻来覆去睡不着,
索性爬起来煎药。
药罐咕嘟咕嘟冒着泡,她盯着火光出神,突然听见房梁上传来轻微的响动。
「大半夜的,阁主改行当梁上君子了?」
她头也不回地搅动药勺。
叶卿尘从阴影里走出来,黑色劲装沾着夜露:「竹前辈呢?」
「去南疆找七色堇了。」
李易欢把煎好的药倒进碗里,
「你来得正好,把最后一剂解毒汤喝了。」
叶卿尘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喉结滚动时露出颈侧未愈的伤疤。
他放下碗指了指桌上的手札:
「看来前辈都告诉你了。」
李易欢用抹布擦着药柜:
「只说了先太子的死因,没提你怎么活下来的。」
叶卿尘从怀中取出个油纸包,
里面是半块烧焦的玉佩:
「我六岁那年,这块玉佩挡了淬毒的暗器。」
李易欢接过残玉,
借着灯光能看出上面半个「叶」字。
她想起竹居客说过先太子给幼子戴过寒玉护身符,
指尖无意识地着玉上焦痕:
「所以竹前辈用寒铁给你烙的月牙印……」
「既是解毒的穴位,也是身份凭证。」
叶卿尘突然解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烙痕,
「二十年来只有三个人认得这个印记。」
李易欢别过脸去:「大半夜的,阁主注意点体统。」
药罐里的残药己经熬干,发出焦糊的气味。
叶卿尘系好衣襟,
从袖中取出封信放在桌上:「七日后子时,西郊马场。」
李易欢没碰那封信:
「你伤刚好就急着送死?」
叶卿尘的手指在信笺上敲了敲:
「马场每月十五运进新草料,守备最松。」
他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
「医馆东墙第三块砖是活动的,里面有竹前辈留的暗器。」
李易欢抓起药杵砸过去:
「滚吧,记得把门带上。」
晨光微熹时李易欢才迷迷糊糊睡着,却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她揉着眼睛拉开门闩,差点被涌进来的药农们挤倒。
「李大夫救命!」
为首的汉子抱着个面色青紫的少年,
「我家小子吃了山上的毒蘑菇!」
李易欢瞬间清醒,指挥众人把少年平放在诊疗榻上:
「什么时候吃的?吐过没有?」
她掰开少年眼皮检查瞳孔时,发现他指甲缝里沾着金色粉末。
李易欢心头一跳,这分明是金蝉蛊卵的痕迹。
药农还在絮絮叨叨:
「昨儿半夜偷吃的,开始只说肚子疼……」
李易欢己经割开少年指尖放血,
黑血滴进铜盆里泛起诡异的泡沫:
「去后院挖两株七叶重楼,就是靠墙边那些,要带泥的!」
等众人手忙脚乱跑去挖药,
李易欢迅速检查少年口腔,
在舌根处发现个细小的针眼。
她想起竹居客说过金蝉蛊最喜寄生在孩童体内,顿时汗毛倒竖。
药柜最上层的小瓷瓶里还剩三粒解毒丹,
她没有丝毫犹豫,全碾碎混着雄黄酒灌进少年口中。
少年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喉间发出咯咯的怪声。
李易欢按住他人中穴,看见他鼻孔里爬出条金线似的细虫。
「果然!」
她抄起银针钉住蛊虫,扔进火盆烧得噼啪作响。
药农们捧着草药回来时,
少年己经呼吸平稳,只是脸色仍有些发白。
「把这药煎成三碗,两个时辰服一次。」
李易欢把七叶重楼塞给汉子,自己却盯着火盆里的灰烬出神。
这手法与叶卿尘中的蛊毒如出一辙,分明是同一批蛊卵。
她突然想起什么,抓住正要离开的药农:
「蘑菇是在哪个山头采的?」
汉子挠挠头:
「就西郊马场后面的野林子,往年都没长过这种……」
午后李易欢正在晒药,
宋清远抱着书版匆匆赶来:
「李大夫,您看这期的医案……」他话没说完就被拽进里屋。
李易欢闩上门,压低声音道:
「西郊马场后山有片毒蘑菇,能养金蝉蛊。」
书生脸色骤变:「难怪今早官府封了那片山头,说是要建什么御马监。」
李易欢从药柜取出个小布包:
「这里有三粒避毒丹,你带着防身。」
宋清远接过布包时触到她冰凉的指尖:
「李大夫要做什么?」
窗外传来马蹄声,
李易欢掀起帘子一角,看见几个官差正在对面茶铺歇脚。
她松开手,帘子啪地落下:
「没什么,就是提醒你别去西郊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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