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站在悬崖边，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崖下水面的波光交织成一片晃动的网。手里那片刻着“7304”的紫色花瓣早己干透，边缘的锯齿状纹路在指尖硌出浅浅的印痕，像某种未愈合的伤口。山风卷着雾气流过耳畔，带着紫色花丛腐烂的甜香，让他想起秦霜短信里的话——那种花粉与七三生物泄露的病毒样本完全一致。
手机在掌心震动，程宇的视频通话请求带着电流杂音弹出。屏幕里的少年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背景是闪烁的代码瀑布：“老凌，林薇父亲的死亡证明是伪造的！七三生物倒闭前的员工名单里，有个叫‘林振国’的研究员，登记照片上左眉骨有颗痣，和星耀科技创始人的早期采访视频完全吻合！”
凌羽的指尖猛地收紧，花瓣边缘刺破皮肤。他想起赵峰私人账户的境外收款方，想起林慧说的“见到薇薇爸爸”，那些散落的碎片突然在雾中拼出模糊的轮廓。“查林振国的出入境记录，还有七三生物倒闭前的最后一批实验报告。”
“查不到！”程宇把镜头对准屏幕，红色的“权限不足”提示在黑底上格外刺眼，“所有记录都被军方加密了。但我找到份当年的环保抗议照片，人群里有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和赵峰的同款，指节处有块烫伤疤痕。”
凌羽突然想起陈默后颈的淤青，想起那个戴鳞片手表的男人手腕上的刀伤。他摸出从周明宇尸体上找到的蓝色纤维，在月光下泛出细碎的银光——这材质与星耀科技创始人办公室里展示的“新型防弹纤维”样品完全相同。
“还有个更怪的事。”程宇的声音突然压低，“精神病院的监控备份里，周明辉出现的时间段，星耀大厦顶楼的避雷针会发出特定频率的电磁波。我用频谱仪分析了，和你风衣上的花粉纹路频谱完全一致。”
雾中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凌羽转身时，手电筒的光束扫到片晃动的衣角——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蹲在不远处的花丛里，手里攥着半块绣着星星图案的布料，正是从陈默身上扯下的那块。她的羊角辫上别着片新鲜的紫色花瓣，根茎处还沾着的泥土。
“你怎么在这里？”凌羽放低声音走近，注意到她光着的脚踝上有圈淡红色勒痕，与铁笼里孩子们的电子手环印记一致。
小女孩把布料往身后藏，指尖却漏出半张画。画上用紫色汁液画着栋倒过来的大厦，地基处有个发光的花苞，里面蜷缩着个带星星纹身的女婴。“星尘怕黑。”她突然指着凌羽的风衣，“你身上有姐姐的味道。”
凌羽的呼吸顿了顿。他想起林薇耳后半个星星的纹身，想起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手腕上的另一半——合起来正是星耀科技的标志。而“星尘”，是周明宇给那个女婴起的名字。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两道光柱刺破雾层，在崖边投下晃动的光斑。凌羽拽着小女孩躲进花丛时，看到那辆车牌号带“73”的黑色轿车停在他们刚才站的位置，后座的人影正举着望远镜，镜片反射的月光在花丛里扫来扫去。
“他们在找这个。”小女孩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微型硬盘，外壳上的星星纹路与林薇耳后的纹身完全吻合，“陈默哥哥说，这里有星尘的心跳声。”
硬盘的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凌羽摸到侧面的凹槽，想起通风管道里找到的防水硬盘——两个拼在一起，正好组成完整的星耀标志。他刚要追问，小女孩突然指向天空，乌鸦群惊飞的黑影中，有架无人机正悬停在半空，镜头闪着红光。
“跑！”凌羽拽着女孩往密林深处冲，身后传来子弹击穿树枝的脆响。无人机的嗡鸣声越来越近，他突然想起秦霜的话——那种花粉含有致幻成分。果然，雾气里开始浮现出扭曲的人影，林薇满身符号的尸体、张启明发黑的脖颈、周明辉吊在天花板上的样子，在树影间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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