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大厦顶楼的风裹挟着碎雾,在避雷针的金属表面撞出呜咽般的回响。凌羽抱着小女孩攀上最后一截检修梯时,指尖触到的金属突然泛起淡蓝色的光,与他手背上的星耀标志产生共振。梯级缝隙里嵌着枚生锈的弹壳,口径与父亲生前使用的配枪完全吻合,弹壳底部的划痕组成半个星星——与程宇母亲工牌缺口处的符号严丝合缝。
“程宇,查我父亲最后一次执勤时的配枪记录。”凌羽的靴底碾过弹壳,金属摩擦声里混着细微的滴答声,“重点看是否有弹药缺失,还有当时的天气报告。”
耳机里传来程宇敲击键盘的脆响,背景里的心电监护仪频率突然紊乱:“找到了!十年前7月13日,你父亲的配枪少了一发子弹,当天的气象记录显示‘雷暴,伴有异常电磁干扰’!老凌,避雷针基座的磁场强度正在飙升,和十年前的记录完全一致!”
小女孩突然指向避雷针顶端的铜质接闪器,那里缠着圈褪色的蓝布,针脚与精神病院照片里的双生花纹路完全相同。凌羽用瑞士军刀挑开布料,露出个微型凹槽,里面嵌着盘老式录音带,磁带盒上用铅笔写着“7306”——周明辉的克隆体编号。
“这是磁带式基因储存器。”秦霜的声音带着喘息,背景里传来磁带转动的沙沙声,“我在周明辉的遗物里找到过同款,磁带磁粉里混入了星尘基因片段,需要特定频率的电流才能读取。”她发来一张频谱图,磁粉的磁场频率与避雷针的电磁干扰完全吻合,“启动它的密码,是你妹妹的心率!”
凌羽将小女孩的手腕按在凹槽旁,她的脉搏与磁带盒产生共振的瞬间,接闪器突然弹出个金属针,刺破凌羽的掌心。鲜血滴在磁带盒上,那些淡蓝色的基因纹路顺着针孔渗入,磁带开始自动转动,发出电流杂音般的嘶鸣。
“……第七次编辑失败,星尘之核出现排斥反应……”父亲的声音从避雷针内部传来,带着电流的颤抖,“凌羽,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母体计划己经失控。记住,双生花的真正作用不是激活,是中和……”录音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段摩尔斯电码,频率与负七层的心脏跳动声完全同步。
“翻译出来了!”程宇的声音带着哭腔,“是你父亲的实验日志坐标:星城市立天文台,7月13日存档!还有,天文台的穹顶结构和避雷针基座完全相同,都是用星尘基因混凝土浇筑的!”
小女孩突然拽住凌羽的衣角,指尖指向避雷针的固定螺栓。那里的螺帽上刻着串星图,其中北极星的位置被人用利器凿过,露出下面的红色底漆——与城东水库变异花粉的显色反应完全一致。“姐姐说,星星流血的时候,就要去看星星洗澡。”她的指甲在星图上划过,留下道淡蓝色的轨迹,正好连成天文台的经纬度。
“她指的是流星雨。”凌羽突然想起十年前的天文记录,7月13日凌晨有英仙座流星雨,“父亲当年在天文台观测时,肯定留下了什么。”他的手电筒扫过螺栓周围的水泥,发现表面有层新鲜的刮痕,形状是半个星星,与程宇母亲工牌上的符号互补。
避雷针突然剧烈震颤,接闪器的铜针喷出淡蓝色的雾,在空气中组成周明辉的全息影像。他穿着七三生物的白大褂,左眉骨的痣泛着磷光,正将枚芯片植入天文望远镜:“第七个记忆藏在星图里,当流星雨的轨迹与双生花的基因链重合时,母体容器就会……”影像突然扭曲,苏岚的脸取而代之,右耳后的痣与避雷针的电光同步闪烁。
“你们果然找到了这里。”苏岚的声音透过电磁干扰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冷硬,“天文台的穹顶是母体容器的最后保险栓,今晚的流星雨会激活它。程宇母亲己经在那里等着了,带着她培育的抗体花粉。”她突然指向避雷针的阴影处,“可惜,她不知道那些花粉早就被我换成了编辑酶的激活剂。”
阴影里躺着具穿着保洁服的尸体,右耳后没有痣——是真正的程宇母亲。她的手里攥着半朵紫色花,花瓣上的纹路在电光下显露出细小的字:“第七个容器在天文台的赤道仪里”。
“她是被苏岚灭口的。”凌羽的指尖抚过尸体的颈动脉,伤口处的淡蓝色纤维与星耀员工宿舍的花藤完全一致,“但她故意把抗体花粉藏在了别处。”他注意到尸体的指甲缝里嵌着点银灰色粉末,与发电机油箱里的抗凝剂成分相同,“是程宇母亲工牌上的金属粉末,她把花粉封在了工牌夹层里!”
避雷针的电磁干扰突然增强,磁带的录音再次响起,这次是苏岚的声音:“……凌志远根本不知道,星尘计划的终极目标是培育出能操控所有星尘载体的‘星主’……周明辉的克隆体己经成功融合三十七个研究员的记忆,只要吸收双生花的基因,就能……”
录音被突如其来的雷声打断。凌羽抬头时,看到天边划过第一道流星,拖着淡蓝色的尾迹,像根巨大的基因链。小女孩的手腕突然发烫,她的左眉骨浮现出颗淡蓝色的痣,与凌羽的完全重合,在两人的伤口处凝成颗结晶,形状是完整的星星。
“流星雨的轨迹在组成基因链!”程宇的尖叫刺破耳机,“天文台的监控显示,苏岚己经启动了穹顶的基因共振器,程宇母亲的工牌被她挂在了赤道仪上!”他突然压低声音,“老凌,我查到了!周明辉的视网膜扫描数据里,藏着第七道门的最后一组密码,是……你七岁时的指纹!”
凌羽的心脏猛地收缩。他想起周明辉记忆影像里的手术刀,想起妹妹手腕上的月牙形疤痕——那个指纹,正是他当年握刀时留在刀柄上的。避雷针的接闪器突然弹出枚金属片,上面刻着的指纹凹槽与他的左手食指完全吻合。
“第七道门需要的不是基因,是记忆。”凌羽将食指按在凹槽上,金属片突然亮起红光,在地面投下串新的坐标,“父亲早就知道,能打开终极密室的,是我对童年创伤的记忆。”他的手电筒扫过金属片背面,那里用激光刻着行小字:“当你原谅自己的那一刻,母体才会真正沉睡。”
远处的天文台方向传来穹顶转动的轰鸣,与负七层的心脏跳动声产生共振。凌羽抱着小女孩冲向消防通道时,避雷针的接闪器突然炸裂,无数淡蓝色的基因雾在夜空中散开,组成完整的星图——其中第七颗星的位置,正好是天文台的穹顶。
他知道,下一个小案件的关键就在天文台。苏岚想用流星雨激活母体容器,而父亲留下的录音和星图,藏着中和编辑酶的终极方法。程宇母亲的抗体花粉、周明辉的记忆载体、童年创伤的指纹密码,所有线索都在指向一个真相:双生花的存在,从来不是为了完成母体计划,而是为了彻底终结它。
消防通道的楼梯间里,淡蓝色的基因雾顺着窗户涌入,在墙壁上拼出倒计时:距流星雨峰值还有两小时。凌羽握紧口袋里的磁带盒,父亲的录音在脑海里回响,突然明白“中和”的真正含义——他和妹妹的基因融合时产生的排斥反应,才是对抗编辑酶的唯一抗体。
小女孩的羊角辫上,那片紫色花瓣突然指向天文台的方向,根茎在她的手腕上组成个微小的星耀标志。凌羽的手背上,相同的标志正在发烫,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基因深处苏醒。远处的夜空中,第二道流星划过,拖着长长的尾迹,像条正在缝合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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