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门刑场。
寒风卷着雪粒子,抽打在黑沉沉的断头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高耸的旗杆上,黑底白字的“斩”字旗在凛冽的朔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招魂的幡。
柳承宗父子被剥去象征身份的朱紫官袍,仅剩一身肮脏褴褛的灰白囚衣。他们被反剪双手,强按着跪倒在冰冷的、被冻得硬邦邦的泥地上。柳承宗花白的头发散乱地黏在布满皱纹和污垢的脸上,浑浊的老眼死死瞪着监斩高台上那抹端坐的玄色身影——萧珩。他喉咙里发出困兽般“嗬嗬”的嘶鸣,拼命挣扎,想要破口大骂,却被粗糙的麻核死死塞住了嘴,只能徒劳地扭动脖颈,目眦欲裂。他的长子柳元朗,早己面如金纸,抖如筛糠,身下的泥地洇开一大片深色的、散发着腥臊气味的湿痕。
监斩官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看天色,灰蒙蒙的天空压得很低。他猛地抓起朱砂笔,在斩首令牌上划下猩红的一道,随即高高举起,用尽全身力气掷向地面!
“午时三刻到——行刑!”
令牌砸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两道雪亮的刀光,如同死神的镰刀,在阴沉的刑场上骤然划出刺目的寒芒!
“噗嗤——!”
利刃斩断骨肉的闷响令人头皮发麻!两颗头颅带着喷溅的血泉,骨碌碌滚落在肮脏的雪地上,兀自瞪大的眼睛里还凝固着最后的恐惧与不甘。腔子里的热血如同失控的喷泉,激射出一丈多远,将刑台前大片的积雪染成刺目的猩红。刽子手面无表情地抓起血淋淋的发髻,将头颅挑在丈八长矛的矛尖上。长矛被高高竖起,两颗头颅悬挂在巍峨的城门楼前,空洞无神的眼睛,正对着柳府昔日煊赫的方向,无声地诉说着一个世家大族的彻底倾塌。
**通往北疆的流放道上**,风雪漫天。长长的、衣衫褴褛的队伍在官差皮鞭的驱赶下,如同行尸走肉般在没膝的积雪中艰难跋涉。沉重的脚镣拖过雪地,发出单调而刺耳的“哗啦…哗啦…”声,在空旷的荒野上回荡。柳家女眷们蓬头垢面,单薄的囚衣根本无法抵御刺骨的严寒,冻得浑身青紫,牙齿咯咯作响。
柳如烟的幼妹柳如眉,曾经是名动京华的才女,有着一张娇艳如花的脸庞。此刻,这张脸被冻得发紫开裂,昔日顾盼生辉的眼眸只剩下麻木的绝望。她脚下一滑,沉重的镣铐绊住,整个人重重扑倒在冰冷的雪地里。
“磨蹭什么!贱骨头!找死吗?!” 押解的官差狞笑着,手中的皮鞭带着破空声狠狠抽下!
“啪!” 鞭梢精准地卷走了她耳垂上仅存的一枚莹润的珍珠耳铛,在她冻裂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新鲜的血痕。
“官爷…求求您…” 柳如眉挣扎着在雪地里跪起,冻得发僵的双手合十,涕泪横流,“给件旧袄吧…太冷了…求您…”
官差啐了一口浓痰,狠狠一脚踹在她心窝:“呸!还以为自己是相府千金?滚起来!再敢拖后腿,老子扒了你的皮!”
剧痛让柳如眉蜷缩在雪地里,像一只濒死的虾米。
不远处简陋的茶棚里,裹着厚实灰鼠斗篷的灵犀放下几枚铜钱,将一锭足有十两的雪花银不动声色地推到差役头目油腻腻的手边。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冰冷的意味:“天寒地冻,请兄弟们喝碗热酒暖暖身子。” 她的指尖看似随意地在桌面上点了点,方向正对着雪地里挣扎的柳如眉,又极其隐晦地在自己脖颈处轻轻一划。
差役头目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银子,脸上绽开贪婪又了然的笑容,露出满口黄牙:“姑娘放心,小人…明白。”
当夜,荒废的破庙里。寒风从残破的窗棂和墙壁缝隙中灌入,发出呜咽般的怪响。几堆微弱的篝火勉强提供着一点可怜的暖意和光明。
柳如眉被两个粗壮的差役粗暴地拖进了堆满柴草的偏房。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柳如眉惊恐的尖叫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死死捂住。
“嘿嘿,柳家的小姐…细皮嫩肉的…让爷几个也尝尝滋味…” 淫邪的笑声在黑暗中响起。
破布被撕裂的声音、沉闷的殴打声、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绝望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交织在一起,刺破了荒庙死寂的风雪夜。
“啊——!畜生!放开我!姐姐…苏晚…苏晚!我恨你!我恨你们所有人——!!” 柳如眉十指深深抠进冰冷坚硬的泥地,指甲翻裂,鲜血淋漓。血泪混合着屈辱的泪水从她瞪大的、充满刻骨怨毒的双眼中汹涌而出,死死地盯着京城的方向,仿佛要将那个名字的主人拖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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