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清办公室的台灯照在巴西客户反馈表上，红铅笔圈出的“稳定”二字被描了三遍，纸都快透了。她给报关单贴便签的手顿了顿，耳坠扫过手背，凉得像刚从冷藏库取的钛矿样品，这才发现冯靖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杯咖啡，香气漫得满屋都是。
“矿山设备的液压阀，”他伸手替她捏肩，指腹蹭过她绷紧的肩胛骨，“客户说比R国的稳？”叶清清回头时，咖啡杯沿的热气扑在脸上，暖得她睫毛颤了颤，耳尖在灯光下泛着红，像刚淬过火的铜。
“他们矿长说的，”她把反馈表往他面前推，上面的葡萄牙语旁边画了个咖啡豆，“‘中国的技术像咖啡豆，越煮越香’——比你教我的‘数据比嘴会说’形象多了。”冯靖远低头喝咖啡，杯底的残渣像矿渣，他忽然笑了：“这矿长懂行，比那些只看参数的洋专家强。”
正说着，苏氏银行的传真“嘀嘀”响起来，叶清清抓过一看，拍着桌子笑：“苏行长答应拆借5000万，说‘给冯家放贷，看的是工业人的骨头’——联合采购团能组了！”她把陈氏矿产的橡胶清单铺开来，“东南亚的棕榈油和橡胶作启动物资，够换苏联500车皮钛矿。”
冯靖远的手指点在地图上的土耳其港口：“巴统禁运卡得严，从这儿转口最稳妥——你祖父的旧商路派上用场了。”叶清清忽然凑近，发梢扫过他手腕，带着股洗发水的清香：“我叔公在波兰有仓库，能把罐头伪装成‘食品援助’，钛矿混在废钢里运——跟你教的‘合金期货对冲’一样，玩的就是心跳。”
咖啡续到第三杯时，星芒系统的全球资源地图在屏幕上亮起来，苏联区域被叶清清用红笔标了个圈，旁边写着“钛矿价=国际1/3，罐头溢价300%”。“秦砚秋说苏联的高温合金配方有价值，”冯靖远指着乌拉尔山脉，“让她团队评估下，合适就一起收了——趁他们缺面包，用饼干换技术。”
叶清清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摸出张照片，是上周在码头拍的：冯靖远站在华耀的熔炼炉前，她举着苏联订单在他身后比耶，背景里的高炉喷着金红的钢花。“等钛矿运到，”她把照片塞进他口袋，“咱在天津港拍张新的，得比这个精神。”冯靖远捏着照片笑，纸质被咖啡的热气熏得发潮，像块刚出炉的面包，软乎乎的。
深夜的调度会上，陈氏矿产的电报传来，陈董说：“叶小姐信你，我就信你——矿抵货款，后续用星途的设备换。”冯靖远在协议上补签“冯氏担保”时，笔尖顿了顿，李铁在旁边嘟囔：“这么大单子，不怕砸了招牌？”他头也不抬：“三线厂的规矩，担保得认人，不认钱——陈董敢押矿，咱就敢押名声。”
叶清清把华耀的检测设备清单递给赵鹏：“巴西的矿场得设个质检站，用咱的设备现场验钢——让林氏南美分公司帮忙，他们的仓库够大。”赵鹏挠着头笑：“林总说‘出问题我担着’，这信任比订单金贵。”冯靖远看着窗外的月光，忽然觉得这咖啡香里混着点别的味道——是橡胶的腥、罐头的甜，还有点苏联钛矿的凉，搅在一起，像锅熬得正香的工业浓汤。
第二天一早，装罐头的卡车列队出厂，车身上刷着“华耀援助”的红漆，叶清清站在车头前拍照，围巾被风吹得猎猎响。“等换回来的钛矿炼成合金，”她对冯靖远说，“第一件事做个纪念章，刻上‘食品换的’——让他们知道，咱中国人做生意，讲良心，也讲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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