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惊鸿一瞥,或是命运投下的石子,在未知的湖心漾开涟漪。
林远15岁这年春天。林远的一个邻居家冯大婶,娘家是西北邻县汾西县人氏,元宵节这天跟几个村妇闲谈时说到老家的“姑射山花朝节”,被路过林远听到,林远来了兴致,仔细地听了起来。这冯大婶介绍到:花朝节俗称“百花生日”,在农历二月十五(公历3月左右),与中秋“月夕”相对,寓意春天万物复苏、百花盛开。主要习俗有:
祭花神,民众聚集花神庙祈福,表演“十二花神”故事;
赏红护花,将彩绸或红纸系于花枝,为花祝寿;
踏青游春,郊游赏花、扑蝶会、挑野菜(如荠菜);
食俗活动,制作百花糕(传为武则天首创)、饮花朝酒。
林远听着,潜意识里一颗少年的心己经骚动起来,主观上心中想到:“那时应该有很多人聚集,那天去那里卖画或许能卖更多些钱。”于是决定二月十五去汾西县的“姑射山花朝节”卖画,顺便踏青游春。到了这天,天刚蒙蒙亮,林远和贺吉一早起床,乘坐着租的一辆马车去了汾西县。
他们刚到姑射山,便被眼前的盛景震撼。漫山遍野繁花似锦,红的像火,粉的如霞,白的似雪,五彩斑斓,香气扑鼻。
山脚下的花神庙前人山人海,热闹非凡。身着古装的男女老少齐聚于此,祭花神的仪式庄重而神圣。台上演员们正绘声绘色地表演着“十二花神”的故事,引得观众阵阵喝彩。
上午,林远和贺吉穿梭在花丛间,只见许多花枝上系着彩绸和红纸,随风飘动,宛如彩蝶飞舞。不少人在花丛中嬉笑游玩,扑蝶的孩童奔跑着,欢声笑语回荡在山间。还有人提着篮子在挑野菜,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美食区更是香气西溢,百花糕造型精美,散发着的甜香;花朝酒色泽清亮,让人忍不住想小酌一杯。林远和贺吉也品尝了一番,陶醉在这节日的欢乐氛围中,尽情享受着这春日的美好。
上午大致领略一番后,到了中午,吃过午饭,二人才想到要干正业了,找个空地摆开摊子卖画。
午后的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花枝,在山坡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暖意融融。林远和贺吉选了一处靠近赏花主径、人流量较大的空地,将带来的几幅画卷小心展开,用带来的小石块压住边角。一些水墨画、门神、财神画和一幅古风唯美油彩画。
油彩画名叫《宁静致远·诗意栖居》,这幅作品通过细腻的笔触和丰富的色彩描绘了一个充满诗意和宁静的自然场景。白衣女子、大树、鹅群、湖水以及花朵等元素共同构成了一幅和谐美丽的画卷;而阳光、光影和色彩等视觉元素则为这幅画卷增添了无限的生命力和魅力。构图新颖,色彩明快,虽然绘画手法约三分水墨,七分写真彩描,但是是光影的运用和鹅群质感的细腻描绘,带着明显的现代写实风格,尤其是那几只形态各异的鹅,真是活灵活现,与当下流行的院体画风或文人写意截然不同。整幅作品不仅展现了作者对自然美的热爱和追求,还传达了一种对内心平静和精神自由的向往。
很快那迥异的画风和明艳的色彩吸引了很多人围观,凑近看看,啧啧称奇。但是一问价格,也惊呆众人,门神画五十文,财神画一百文,水墨画一贯钱,《宁静致远·诗意栖居》的20贯价格更是让人吃惊。其中门神画和财神画虽然都是彩色的,但都是张张相同,画好一幅画,其它看着临摹就好。所以相对价格便宜一些。水墨画是黑白的,但是一幅画一个别样的图像,需要花些心思,所以要比门神画和财神画贵。
虽然观望的人多,买的少,但凭借着超越时代的画技和颜料,依然时不时有富户或懂行的文人买走一张或几张。到快要傍晚时,就剩下西张门神画和那幅《宁静致远·诗意栖居》画。
时间缓缓流逝,日头稍稍偏西。就在贺吉的眉头越皱越紧时,以为《宁静致远·诗意栖居》二十贯的价格还是不会有人来买时,两个统一家仆装扮的人挤开围观的人,跟林远说:“我们姑娘有请尊画师带着画,到那边让我们姑娘一观,如若好画,钱不是问题。”手指着不远处的一辆大马车。林远看着那豪华马车和马车帮边的丫鬟和小厮,知道遇到财神了,于是高高兴兴的拿着剩下的画去了。
一道清浅的香气随着微风拂来,不同于山野的花香,一道素色的身影在林远的摊位前停了下来。
林远过去后,林远抬眼望去,心头微微一动。一位约莫十西岁的少女,在丫鬟的搀扶下,从马车出来。身着一袭月白色暗云纹罗衫,外罩一件薄如蝉翼的浅碧色纱衣,身姿纤细挺拔,宛如一株初绽的玉簪花,带着一种矜贵的清雅。她头上戴着一个有轻纱可以遮住脸斗笠帽。说道:“有劳林画师贵步了。”然后目光正专注地落在林远的那幅《宁静致远·诗意栖居》上。
少女身后半步,跟着一位同样衣着整洁、眼神机敏的小丫鬟。
少女看了许久,那双沉静的眸子里渐渐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像是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她微微侧首,声音隔着面纱传来,清泠悦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这幅画……画法好生奇异。”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吸引了旁边几位原本只是随意看看的游人。
林远心中了然,知道遇到了识货之人,他拱手一礼,态度不卑不亢:“此乃在下琢磨的一些新笔法,意在捕捉片刻的生机与光影变化。”
“捕捉生机与光影……”少女低声重复了一遍,目光并未离开画作,反而更加仔细地审视着画面上那细微的纹理与整体画面深浅不一的色彩过渡,“有着工笔之细腻繁复,亦有写意之疏朗放达。这光影……竟似真有其物在画面上?敢问公子,此技法可有名目?”
林远心中暗赞这少女眼光毒辣,一语道破了他画法中最核心的差异点。他斟酌了一下,答道:“此技法叫‘林氏光影’法,若单单就此画而论,或可称之为‘写实唯美’之法,力求所见即所得,纤毫毕现。”
“‘林氏光影’、‘写实唯美’……”少女轻声咀嚼着这几个字,眼中异彩更盛。她终于将目光从画作上移开,看向林远。那双眼睛隔着轻纱,带着审视与探究,却显得异常专注沉静。林远只觉得心头一跳,这少女通身的气度,绝非普通乡绅或富商之女所能拥有。
“公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开创性的笔意,实在难得。”少女的语气带着真诚的赞赏,“这幅《宁静致远·诗意栖居》,还有那西幅门神画,我都要了。”
此言一出,旁边的贺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激动得小脸通红。
林远忙道:“承蒙姑娘赏识。此《宁静致远·诗意栖居》画的价格可是20贯啊。”
少女微微颔首,并未还价,示意身后的小丫鬟。小丫鬟立刻从车上丫鬟是拿出了两个十两的银锭(一两白银等价于一贯钱)加上两百枚铜钱。贺吉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沉甸甸的银子,激动得手都有些抖,二十两的生意啊,而且如此豪爽!
少女示意丫鬟上前小心卷起那幅《宁静致远·诗意栖居》。小丫鬟动作麻利,显然训练有素。
“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少女在转身欲走之际,忽然又问道。
“在下林远,洪洞县人士。”林远如实回答。
“林远……”少女低低念了一遍,那双沉静的眼眸再次看向林远,仿佛要将这个名字记下。她的目光在林远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随即微微颔首,“林公子,后会有期。”说罢,便带着丫鬟,转身汇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素雅的背影很快被缤纷的花影和攒动的人头淹没,只留下空气中那一缕若有似无的清雅香气。
林远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心中莫名地泛起一丝波澜。这位神秘女子,气度不凡,出手阔绰,眼光更是犀利独到。她是谁?为何会对自己的新画法如此感兴趣?那句“后会有期”是客套,还是意有所指?
“公子!公子!”贺吉兴奋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小家伙捧着那二十两银子,献宝似的举到林远面前,脸上是掩不住的狂喜,“二十两银子!整整二十两啊公子!我们发财了!”
周围原本就被那神秘女子出手吸引的人更是纷纷侧目。那二十两银子在阳光下闪着的光泽,瞬间点燃了许多人的心思。
“嗬!一幅画卖了二十两?”
“真的假的?刚才那姑娘是谁啊?出手这么大方!”
“这后生的画真值这个价?!”
场面顿时热闹起来。林远画的独特风格,加上“二十两银”的传奇效应,让他的成了花朝节上议论的焦点之一。
林远定了定神,压下心中对那神秘女子的诸多疑问,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这时夕阳的金辉己经染红了半边天空,给漫山遍野的花朵镀上了一层瑰丽的色彩。喧闹的人群渐渐散去,山间恢复了宁静,只有花香依旧馥郁。
林远和贺吉收拾着空空的行囊,脸上都带着收获的满足。沉甸甸的钱袋证明了今日的成功远超预期。
“走吧,贺吉。”林远拍拍贺吉的肩膀,“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今天辛苦你了。”
主仆二人当日在汾西县客店住宿一晚。第二日一早吃过早饭,就踏上归途,马车碾过落花铺就的小径。车厢里,贺吉抱着钱袋,心满意足地睡着了。林远则靠在窗边,望着车窗外飞逝的暮色花影,脑海中反复浮现着那双沉静如秋水、却又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眸。
花朝节的邂逅,是福是缘?那位神秘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她口中的“后会有期”,又将在何时、以何种方式应验?这一切,都如同笼罩在姑射山上的薄薄暮霭,朦胧而引人探寻。
马车辚辚,载着沉甸甸的钱袋,也载着一个少年画家心中悄然升起的新谜团,驶向灯火初上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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