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余烬微光与新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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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余烬微光与新的低语

 

市医院急救室的红灯亮着。明朗焦急地在门外踱步,接到消息后他第一时间赶来,此刻脸上交织着狂喜、后怕和无尽的担忧。

褚绝澜和祝绪清坐在走廊长椅上,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但精神却异常清醒。明月的身体在抢救,但她精神世界的谜团,以及她与傅雪声之间那令人心碎的联系,还需要梳理。

医生初步诊断明月严重脱水、营养不良、轻度肺炎,并有明显的电解质紊乱。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但长期的露宿和缺乏治疗,让她的精神状况更加糟糕,处于一种木僵和片段性激越交替的状态。短时间内无法进行有效沟通。

“她找到她的‘缝隙’了。”褚绝澜看着急救室的门,声音低沉,“天文台的露台,那个傅雪声曾觉得可以‘脱离引力’、获得‘安静’的地方,那个有‘旧铁门’的地方。她把自己藏在那里,像一只归巢的、受伤的雀鸟。她觉得那里安全,因为‘雪声’知道那里……”她顿了顿,语气带着深沉的悲悯,“也许,在她的世界里,她真的‘找到’雪声了。至少,她找到了一个承载着雪声气息的角落。”

祝绪清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她的‘逃离’,是精神疾病驱使下对现实痛苦的回避,也是对傅雪声悲剧的一种扭曲的追随和……共鸣。她最后说的‘雀声’……是傅雪声的执念,或许也成了明月在混沌中抓住的、关于自由的最后一点微光。”

明月的失踪案,随着她被找到,在物理层面算是完结了。但她的康复之路,以及明朗心中关于“妹妹的疯有多少源于目击真相”的沉重疑问,依然长路漫漫。

几天后,褚绝澜整理了一份关于明月失踪案的报告给明朗。报告如实记录了调查过程:明月因目击或近距离感知傅雪声坠楼受到强烈刺激,成为诱发和加剧其精神分裂症的关键创伤事件;她对傅雪声的执念和对“缝隙”的寻找,是其妄想症状与现实碎片——傅雪声的只言片语、天文台环境——混合扭曲的结果;她的失踪是其病态认知支配下,目标明确地寻找“安全缝隙”的行为。报告强调了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与精神分裂症症状的复杂交织,以及早期干预和系统治疗的重要性。对于“缝隙是否隐藏傅雪声案的其它真相”,报告基于现场勘查露台无异常,铁门后无特殊和逻辑分析,认为明月妄想中包裹的“线索”更可能是其精神症状对创伤记忆的病理性加工,而非未被发现的客观事实。

明朗看完报告,沉默了许久。最终,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一丝释然。“谢谢你们找到她。也许……真相就是她病了,病得很重,而那场意外是压垮她的山。知道她在哪里‘找到’了安宁,知道她心里最后念着的是‘雀声’……够了。剩下的,是医生和我们家人的责任了。”他支付了约定的费用,背影沉重地离开了事务所。

傅雪声案与明月案,如同两滴沉重的墨,滴入褚绝澜的心湖,晕染开一片关于精神世界脆弱性与复杂性的深色图景。阳光抑郁症的无声崩塌,精神分裂症的妄想迷宫,都指向同一个核心:那些被忽略的低语,被曲解的呼救。

“绝绪事务所”的宣传架上,“关注心理健康,警惕阳光下的阴影”的铭牌旁,褚绝澜又加了一行小字:“倾听所有灵魂的声响,无论它以何种方式诉说。”

一个普通的下午,事务所的电话再次响起。褚绝澜接起。

“您好,绝绪事务所。”

“请问是褚绝澜侦探吗?”一个温和但略显紧张的女声传来,“我……我想咨询一个情况。是关于我弟弟的。他……他的记忆力好得可怕,从小到大发生的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都像刻在脑子里一样清晰,连几岁时的某天早餐吃了什么都记得……这听起来很好,对吗?可是……”女人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可是他现在快被这些记忆逼疯了!好的、坏的、痛苦的、尴尬的……所有记忆不分轻重,不分时间,随时随地、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像永不停止的洪流!他无法入睡,无法集中注意力,医生说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超忆症(Highly Superior Autobiographical Memory, HSAM),但伴随严重的焦虑和抑郁……他最近总说,有人在利用他的记忆‘偷东西’,说他的大脑是个不设防的‘资料库’……我担心他……我担心这不仅仅是心理问题,会不会……真的有人……”

褚绝澜握着听筒,目光落在窗外。城市依旧喧嚣,阳光明媚。但在这看似平静的光明之下,又一个关于特殊精神疾病的、充满未知与隐忧的故事,正带着它独特的低语,悄然叩响了绝绪事务所的门扉。她看了一眼旁边正专注查阅医学文献的祝绪清,轻声对着话筒说:

“女士,您慢慢说,我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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