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宠物危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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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宠物危机2

 

陈锋一把抓起报告,目光急速扫过那些冰冷的专业术语和触目惊心的数值。咪达唑仑……镇静剂……注射……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将线索强行串联:苏晚晴指甲缝里的陌生皮肤组织证明她进行了激烈反抗,但凶手却能精准地完成静脉注射?除非……

“除非她是在失去反抗能力之后被注射的!”陈锋猛地抬头,眼中爆射出锐利的光芒,之前的迷雾被这束光撕裂开一道缝隙,“凶手先制服了她,然后注射药物,确保她彻底失去知觉,再实施后续的侵害和……杀人!这根本不是什么临时起意的抢劫杀人!”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带得椅子向后滑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抢劫现场是伪造的!保险箱里的钱和表没动就是铁证!凶手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苏晚晴本人!他要确保她彻底失去意识,无法挣扎呼救,甚至……无法留下清晰的记忆或者指认!”陈锋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股豁然开朗的寒意,“重新提审张瑞!立刻!重点查他获取和使用咪达唑仑的途径!还有,给我把苏晚晴家里所有可能被下药的东西,尤其是宠物用品,仔仔细细再筛一遍!”

警方的二次搜查如同梳篦般再次梳理了苏晚晴的家。这一次,目标明确指向一切与张瑞有关、可能接触口服或注射途径的物品。冰箱冷藏室里,几盒未拆封的宠物营养膏被重点标注。厨房料理台上,一个印着康馨宠物医院LOGO的白色纸袋引起了注意,里面放着几支独立包装的、类似牙膏状的宠物洁牙啫喱。技术员小心地将其全部封存带走。

毒理实验室的仪器昼夜不停地运转。报告出来的那天,陈锋几乎是小跑着冲进了实验室。

“找到了!”负责化验的技术员指着屏幕上的色谱分析图,声音带着兴奋的颤抖,“在苏晚晴家找到的那几支宠物洁牙啫喱里,其中一支的成分完全不对!它的基质里混入了高浓度的咪达唑仑!而且包装管口的密封有极其细微的、人为二次热熔封合的痕迹!”

陈锋盯着那支被单独放在证物托盘里、外观与其他毫无区别的洁牙啫喱,一股冰冷的战栗顺着脊椎爬升。伪装!完美的伪装!张瑞利用职业便利,将致命的镇静剂混入送给受害人的宠物用品里。苏晚晴可能是在给豆包刷牙时,手指无意间沾染了管口的药剂残留,或者……张瑞在某个“帮忙”的时刻,借口给豆包清洁口腔,亲手将混有药物的啫喱涂抹在豆包牙齿上,再诱使苏晚晴在互动中接触……

“张瑞!”陈锋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神锐利如刀锋,“立刻申请搜查令和逮捕令!搜查他的住所、车辆,重点搜查康馨宠物医院,尤其是他的办公室、药房和手术器械消毒间!查所有咪达唑仑的进出库记录!”

逮捕张瑞的过程平静得近乎诡异。在他那间窗明几净、摆满专业书籍和绿植的办公室里,他似乎早有预料。当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锁住他的手腕时,他甚至对着表情冷硬的陈默,露出了一个极淡、极古怪的微笑,那笑容里没有惊慌,只有一丝难以捉摸的、近乎嘲弄的平静。

“你们终于找来了?”他轻轻地说,声音依旧温和,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比我想象的……慢了一点。”

警方的搜查在张瑞家中收获甚微。这个表面光鲜的男人,将犯罪痕迹清理得异常干净。然而,在康馨宠物医院深处,那个他专属的手术器械消毒间里,经验丰富的痕检员在一个角落的缝隙深处,发现了一枚极其微小的、被丢弃的注射针头保护帽。经过高倍显微镜下的DNA提取和扩增,技术员激动地冲进陈默的临时办公室:“陈队!保护帽内侧残留的微量生物组织!和苏晚晴指甲缝里提取的皮肤组织DNA——完全匹配!”

铁证如山!张瑞被正式以故意杀人罪、罪批准逮捕。

审讯室里灯光惨白,空气冰冷而凝滞。张瑞换上了看守所的蓝色马甲,坐在审讯椅里,双手被铐在挡板上。他脸上那种温和的兽医面具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松弛的平静,眼神深处却翻滚着一种令人极度不安的、混合了玩味和极度冷漠的幽光。

面对审讯员出示的一系列物证——那支混有咪达唑仑的洁牙啫喱、针头保护帽的DNA比对报告、他无法解释的咪达唑仑来源缺失,张瑞没有否认,甚至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抵抗情绪。

“是我做的。”他开口了,声音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

“为什么?”陈锋坐在他对面,隔着冰冷的铁桌,目光如炬。

“为什么?”张瑞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像是在欣赏一个有趣的提问,“你们不是查过吗?我没有前科。一个口碑极好的兽医,前途光明。苏晚晴?她漂亮,善良,对我毫无防备……她甚至觉得我是天使,对吧?”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那笑声在安静的审讯室里显得格外刺耳,“你们觉得是为了钱?为了色?”

他微微前倾身体,手铐链子发出轻微的碰撞声,眼神死死攫住陈锋,那里面有一种近乎癫狂的、纯粹黑暗的兴奋在闪烁:“你们太小看我了。抢劫?杀人??”他像是品味着这几个词,然后缓缓摇头,脸上浮现出一种极度愉悦的扭曲表情,“那太低级了。太…普通了。”

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这个动作在此刻显得无比阴森。

“掌控。”他轻轻吐出两个字,声音低得像耳语,却带着砭骨的寒意,“像掌控一只不听话的宠物一样,彻底掌控一个活生生的人。看着她从信任、依赖,到困惑、恐惧,再到……彻底的绝望。那个过程,看着她眼神里的光一点点熄灭,看着她徒劳地挣扎,指甲抓破我的皮肤……”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早己愈合、几乎看不见的几道浅痕,眼神迷醉,“那种感觉……比你们想象的,要美妙得多。咪达唑仑?那只是为了让我的‘艺术品’更安静、更完美地呈现。”他抬起头,看着陈默,脸上绽开一个纯粹而冰冷的笑容,“你们只找到了一个苏晚晴?相信我,那种掌控带来的……一旦尝过,就停不下来。”

一股恶寒瞬间席卷了审讯室里所有人。张瑞平静语调下描述的黑暗深渊,远比血腥的现场更让人毛骨悚然。他不是为了任何世俗欲望,他只是在享受“掌控”生命、制造恐惧和死亡本身的过程!

结案报告终于尘埃落定。厚厚的卷宗即将被移送归档。证物室里,一排排冰冷的金属架上,分门别类地摆放着与“苏晚晴案”相关的所有物品:那支致命的洁牙啫喱、染血的衣物碎片、提取的微量物证试管……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只被豆包叼到派出所、半边浸满苏晚晴血迹的浅棕色宠物玩具熊,静静地躺在透明的证物袋里。

陈锋和几个同事最后一次核对证物清单。就在这时,一阵低沉、充满威胁性的咆哮声突然在安静的证物室门口响起。

是警犬“战斧”,一条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德国牧羊犬。它的训导员正牵着它例行巡查。此刻,战斧全身的肌肉绷紧,颈毛如钢针般根根竖起,死死盯着角落证物架上的那个玩具熊,喉咙里滚动着持续不断的、极度不安和愤怒的咆哮,锋利的牙齿外露,涎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滴落。它拼命想要挣脱牵引绳扑过去,训导员几乎拉不住它。

“战斧!”训导员厉声呵斥,用力拉住躁动的警犬,“怎么回事?”

陈锋的心猛地一跳。战斧的反应太异常了!这种受过严格训练的警犬,对血腥味早己习以为常,绝不会因为沾染血迹的普通物品产生如此剧烈的攻击性反应。除非……那玩偶熊上,有战斧能嗅到的、更让它本能排斥和警惕的东西?

一个极其荒谬却又无法忽视的念头闪电般划过陈默的脑海。他猛地转向那只玩具熊,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那层透明的证物袋和玩偶熊毛茸茸的外表。

“秦雪!”陈锋的声音带着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颤,他指着那只熊,“拆开它!立刻!全面检查!从里到外,一寸都不要放过!”

在技术科的无尘操作台上,强光灯聚焦在染血的玩具熊上。法医秦雪和技术员戴着放大目镜和乳胶手套,动作精细得如同进行一场精密手术。镊子小心地拨开熊身上沾血的绒毛。当检查到玩具熊头部靠近右耳根的部位时,老秦的手突然顿住了。他凑近放大镜,仔细地观察着。

“这里有缝合痕迹!”秦雪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非常细的线,颜色和绒毛几乎融为一体,针脚极其规整,绝不是出厂时的工艺,是后期被人为拆开又缝合的!”

技术员立刻递上精细的显微手术剪和解剖刀。秦雪屏住呼吸,用镊子轻轻撑开那处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小缝隙,手术剪尖小心翼翼地伸进去,剪断那几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缝合线。镊子探入被拆开的缝隙,极其轻柔地夹取。

几秒钟后,一个比一粒黄豆大不了多少、被透明塑封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色金属部件,被秦雪用镊子夹了出来,轻轻放在铺着白色滤纸的托盘里。在强光灯的照射下,可以清晰地看到那黑色部件前端,有一个针尖大小的圆形玻璃透镜——一个微型摄像头!

技术员立刻将这个小部件连接到专业的读取设备上。屏幕上,数据流开始飞快滚动。片刻之后,一段加密的视频文件被成功提取、解密、播放。

模糊摇晃的画面,明显是偷拍视角。画面背景正是苏晚晴家熟悉的客厅。镜头对准了门口。门开了,张瑞那张温和俊朗的脸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个印着康馨宠物医院LOGO的纸袋。苏晚晴笑着迎上去,豆包兴奋地摇着尾巴扑向张瑞的腿。张瑞弯腰,亲昵地揉了揉豆包的头,然后从纸袋里拿出那支混有咪达唑仑的洁牙啫喱,笑着递给苏晚晴,嘴唇开合,似乎在说:“给豆包试试这个新口味,效果特别好。”

画面快进。时间跳跃到深夜。客厅光线昏暗。镜头里,苏晚晴蜷缩在沙发角落,身体明显在剧烈地颤抖,眼神涣散,带着巨大的惊恐,似乎在质问着什么。张瑞站在她面前,脸上的温和笑容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令人胆寒的、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冰冷。他一步步逼近,姿态轻松,带着绝对的掌控感。

紧接着,画面剧烈晃动、旋转、颠倒——显然是苏晚晴在极度恐惧和药物作用下,将身边的玩具熊抓起来,本能地砸向步步紧逼的张瑞!玩偶熊在空中翻滚,镜头瞬间捕捉到张瑞那张因狰狞和兴奋而扭曲的脸,在画面中一闪而过。随即,画面一黑,只剩下混乱的撞击声、苏晚晴短促而凄厉的尖叫,以及……张瑞喉咙里发出的、低沉而满足的、如同野兽般的闷哼。

视频到此中断。

整个操作间死寂无声,只有设备运转发出的微弱嗡鸣。陈锋、秦雪和技术员都死死盯着那定格的漆黑画面,仿佛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豆包叼来的不是普通的玩具。是苏晚晴在意识即将被药物和恐惧彻底吞噬前,绝望中抓住的、唯一能记录下恶魔真容的武器!那绝望的一掷,竟将这只藏着眼睛的玩偶熊,砸向了沙发角落,阴差阳错地成了唯一目睹了地狱开场、并被豆包叼出的铁证!

张瑞被正式起诉。移送看守所那天,天空阴沉得如同铅块。沉重的脚镣拖在水泥地上,发出单调而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张瑞被两名高大的法警押解着,穿过长长的、光线昏暗的看守所通道。他微微低着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种曾经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早己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死水般的沉寂。通道尽头,一道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透出门后更加压抑的空间。

就在即将踏入那道铁门的瞬间,张瑞的脚步极其短暂地顿了一下。他微微侧过头,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通道旁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陈锋正站在那里,如同一尊沉默的石像,目光冷硬地注视着他。

两人的视线在晦暗的光线中短暂地碰撞。

张瑞的嘴角,极其细微地、难以察觉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笑,更像是一种肌肉无意识的抽动,却瞬间将他眼底最后一丝伪装彻底撕裂,暴露出那下面深藏的、非人的空洞和一丝……纯粹黑暗的餍足。那眼神冰冷粘腻,像蛇信扫过皮肤。

随即,他收回目光,顺从地被法警推入了那道象征着彻底禁锢的铁门之内。沉重的撞击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久久不息。

陈锋站在原地,没有动。通道里惨白的灯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张瑞最后那个眼神,像冰冷的毒液,无声无息地渗进了他的骨髓里。那眼神里没有懊悔,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品尝过极致黑暗后的、令人作呕的满足感,以及一种对自身力量曾短暂凌驾于生命之上的回味。

他转身,步履沉重地走出看守所。外面铅灰色的天空沉沉地压在城市上方,空气滞重。回到办公室,他的目光落在桌角一份结案报告的副本上。翻开最后一页,目光停留在张瑞在审讯中那句冰冷的陈述上:

“那种掌控带来的……一旦尝过,就停不下来。”

陈锋的目光移向窗外。楼下院子里,一个年轻的女警正蹲在地上,温柔地抚摸着一只来警局串门、似乎迷了路的流浪猫。阳光艰难地穿透厚厚的云层,在她和猫咪身上投下微弱的光晕。这温暖的一幕,此刻却无法驱散陈默心头的寒意。

他拿起笔,在报告最后一页的空白处,用力地、缓慢地写下一行字。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某种警示的低语:

“信任如阳光,可照暖生灵,亦能灼穿轻信者的铠甲。恶魔的微笑,往往藏在天使的面具之下,最深的恶意,始于对善良最精密的计算。警惕,是善良者生存的盔甲。”

写完,他放下笔,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城市依旧在喧嚣中运转,车流如织,人潮涌动。但在那些看似平静的窗户背后,在那些因善意而敞开的门扉之内,是否还隐藏着未被察觉的凝视?那只染血的玩具熊,豆包叼着它冲进暴雨中的画面,和张瑞踏入铁门前那空洞而餍足的一瞥,在他脑海中反复交叠。

他端起桌上早己冰冷的半杯浓茶,猛地灌了一大口。苦涩的液体滚过喉咙,带来一丝清醒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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