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颜”那间特意为苏哲准备的、光线永远维持在柔和昏暗状态的理疗室,成了无声战场。每一次治疗,都是一场在希望与绝望边缘的艰难跋涉,伴随着苏哲情绪的剧烈反复和林凡内心天人交战的煎熬。
陈师傅的治疗方案极其大胆且痛苦。核心在于利用“玉肌膏”中几味猛药(在磊金光能量的精准引导和中和下)强行剥离、代谢掉那些如同附骨之疽、盘踞在苏哲面部深层、阻碍新生组织修复的陈旧坏死组织和顽固的炎症因子。其过程,无异于在神经末梢最密集的地方进行一场微型的“刮骨疗毒”。
第一次深度敷药。
当磊在陈师傅的精准指导下,将温热的、墨绿色、散发着奇异清苦气息的“玉肌膏”极其轻柔地涂抹在苏哲下颌边缘一处相对“安全”的区域时(避开最严重的创面),苏哲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弓弦!厚厚的面罩下传出压抑不住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沉重喘息!
指尖的金光高度凝聚,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和能量导管。磊能清晰地“感觉”到药力在金光引导下,如同无数细小的“清道夫”,开始啃噬、溶解那些深层顽固的坏死物质。随之而来的,是苏哲面部神经末梢传来的、如同被无数烧红钢针反复穿刺、又被冰冷盐水浸泡的剧烈痛楚!
“呃…啊!”一声短促、沙哑到极致的痛呼从面罩下挤出!苏哲的身体猛地抽搐,那只没有被林凡按住的手失控地挥起,险些打翻旁边的药罐!
“苏哲!忍一忍!很快就好!很快就好!”林凡死死按住丈夫颤抖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心仿佛被那声痛呼撕裂。她看着丈夫因剧痛而剧烈起伏的胸膛,看着他眼中瞬间被痛苦和恐惧淹没的光芒,几乎要开口喊停。
“稳住!”陈师傅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低沉而有力,他的目光紧紧锁住苏哲的反应和磊指尖金光的流转,“磊!控制药力渗透速度!引导能量护住他完好的神经末梢!苏教授!深呼吸!这痛楚是药力在起效!在清除你脸上的‘腐肉’!忍过去!为的是以后不再日夜受这灼痛之苦!”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念感。
磊的额角渗出冷汗,精神力高度凝聚,指尖的金光如同最驯服的丝线,精准地调控着药力的烈度,分出丝丝缕缕温和的能量,如同保护膜般包裹着苏哲尚未受损的神经和微血管。剧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苏哲的意志堤坝。他死死咬着牙关,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身体在林凡的压制下依旧无法控制地痉挛。每一次治疗结束,他几乎虚脱,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眼神空洞而涣散,充满了对下一次治疗的巨大恐惧。
治疗的进展缓慢而痛苦。苏哲的情绪如同坐上了失控的过山车。
有时,在药力带来的剧痛褪去后,他会感受到一种短暂的、前所未有的轻松——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灼痛感真的减轻了!这种瞬间的解脱,会在他死寂的眼神里点燃一丝极其微弱的、名为“希望”的火苗。他甚至会主动询问下一次治疗的时间,虽然声音依旧沙哑颤抖。
然而,更多的时候,是情绪的剧烈反弹。
一次治疗中,当药力触及他颧骨附近一处极其敏感的深度创面时,剧烈的痛楚混合着对镜中自己“怪物”面容的深刻恐惧,彻底击垮了他勉强维持的理智。
“够了!停下!都停下!”他猛地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如同濒死的困兽!他疯狂地挥动手臂,打翻了磊手中的药碗,墨绿色的药膏溅得到处都是!他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罩(这是第一次他主动在治疗中暴露),那张被严重烧伤、扭曲变形的脸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更加狰狞恐怖!他指着自己的脸,对着惊呆的林凡和磊,眼中充满了血丝和一种毁天灭地的自厌与疯狂:
“看看!都看看!治什么?!有什么可治的?!我就是个怪物!一个连自己看了都恶心的怪物!你们为什么非要逼我?!为什么非要让我一次次经历这种折磨?!让我烂在阁楼里不好吗?!让我死不好吗?!”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泪水混合着药膏,在那张可怕的脸上肆意横流。
林凡的心瞬间被撕得粉碎!她扑上去,不顾一切地紧紧抱住苏哲疯狂挣扎的身体,泣不成声:“不!不是的!苏哲!你不是怪物!不是!我爱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我们是在帮你减轻痛苦!帮你找回一点点的舒服!求求你…别放弃…求求你…”她的泪水滚烫,滴落在苏哲扭曲的皮肤上。
磊僵立在原地,指尖的金光因这巨大的情绪冲击而剧烈波动。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苏哲灵魂深处那如同火山喷发般的绝望和自我毁灭的冲动,几乎要将她吞噬。陈师傅面色凝重,示意护士拿来镇静药剂(非到万不得己绝不用),这场治疗在失控和巨大的悲伤中被迫中断。
之后的几天,苏哲再次彻底封闭了自己,拒绝任何人靠近阁楼。那扇沉重的门,仿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冰冷绝望。林凡在门外,心力交瘁,几乎被丈夫反复无常的绝望拖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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