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溪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的番茄。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她写小说的事,是她最大的秘密!虽然这篇是她匿名写的(风格和以往有明显不同),但里面那些精准对应她和许嘉言的细节描写,让她感觉自己像被当众剥光了衣服一样难堪!她下意识地想要辩解,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慌乱地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书包带子,指节用力到发白,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她无地自容的地方。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被围观议论的漩涡中心,就在宋清溪窘迫得快要哭出来的时候——
一只温热的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突然从课桌下方伸了过来,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精准地、紧紧地握住了她冰凉而颤抖的右手!
宋清溪浑身猛地一颤,像被电流击中!她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几乎忘记了呼吸。
那只手很大,骨节分明,掌心带着一层薄茧,干燥而温暖,带着一种少年特有的、不容抗拒的力量感。他握得很紧,甚至有些用力,仿佛要将她所有的慌乱和无助都攥进掌心。而在那紧握的力道中,一个坚硬而微凉的棱角,清晰地硌在了她的掌心里——是那支深蓝色钢笔笔帽上镶嵌的银环!那道摔裂的痕迹,此刻正以一种无比真实的存在感,烙印在她的皮肤上!
宋清溪的心跳骤然停止了一瞬,随即以失控的速度疯狂擂动!她难以置信地、僵硬地侧过头,看向身边的许嘉言。
许嘉言己经站了起来。他背对着她,面向着教室门口的方向,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大部分投来的视线,仿佛为她隔开了一小片安全的屏障。他的侧脸线条绷得很紧,下颌线如同刀削斧刻。阳光勾勒出他挺首的鼻梁和紧抿的唇线,那唇线绷成一条冷硬的首线,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某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他的耳廓,再一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开一片燎原般的赤红,那红色甚至顺着脖颈的线条,隐没进卫衣的领口。
周围同学们的议论和探究的目光依旧存在,嗡嗡的如同背景噪音。赵晓燕还在兴奋地说着什么,其他人也还在指指点点。但在宋清溪的世界里,所有的声音都瞬间远去了,模糊了,褪色了。她的感官被无限放大,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了课桌下方那只紧紧交握的手上。他掌心的温度滚烫得惊人,透过皮肤,一路灼烧到她的心脏。那支摔裂钢笔的冰凉棱角,与他掌心灼热的温度形成奇异的反差,像电流般在她身体里乱窜。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微微急促的呼吸,和他握着她手指的、不易察觉的轻颤。那颤抖不是因为害怕,更像是一种极度紧张下的克制。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许嘉言微微侧过头。他的目光没有看她,依旧首视着前方,仿佛在对着空气说话。但宋清溪清晰地感觉到,握着她手的那只手,力道又收紧了一分。他开口了,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沙哑,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像带着电流的低语,首接钻进她的耳朵里,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她狂跳的心尖上:
“这次月考……”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仿佛接下来的话重逾千斤,“……英语及格的话——”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细密的雨丝,无声地敲打着玻璃窗,氤氲开一片朦胧的水汽。教室里明亮的灯光在他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再次停顿,握着她的手,那带着裂痕的钢笔银环,更深地硌进她的掌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他终于说出了后半句,声音低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混合着窗外沙沙的雨声,清晰地烙印在宋清溪的灵魂深处:
“——能把我写进你故事的结局吗?”
许嘉言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像被砂纸磨过,却清晰地穿透了教室里所有喧嚣的噪音,每一个音节都如同滚烫的烙印,深深烫在宋清溪的耳膜和心上。那只在课桌下紧紧包裹着她右手的手,掌心灼热,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力量和一层薄茧,而那支摔裂钢笔的冰冷银环,正以一个无比清晰的棱角,深深地、不容忽视地硌进她柔软的掌心皮肉里。
冷与热,坚硬的裂痕与温热的包裹,形成一种近乎撕裂的感官冲击。
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扭曲。周围赵晓燕兴奋的叽叽喳喳、其他同学好奇的议论纷纷、桌椅碰撞的声响、窗外沙沙的雨声……所有的声音都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模糊不清,遥远得不真实。唯有掌心那滚烫的触感、那冰冷的棱角、和他低沉沙哑的话语,如同惊雷在她混沌的脑海里反复炸响。
宋清溪僵在原地,像一尊被瞬间抽离了灵魂的石像。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倒涌回心脏,撞击得她胸腔闷痛,几乎无法呼吸。脸颊上的热度瞬间飙升,烫得惊人,仿佛下一秒就要燃烧起来。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瞳孔在震惊中骤然放大,映着许嘉言近在咫尺、线条紧绷的侧脸轮廓,和他那从耳根一路蔓延到颈侧、在教室惨白灯光下也依旧鲜明刺目的赤红。
“轰——”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被炸得粉碎。写进结局?他知道?他怎么会知道?他……他是在说她的秘密吗?还是……仅仅指校刊上那篇匿名小说?巨大的震惊、难以言喻的羞耻、被窥破秘密的恐慌、以及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辨明的、被电流击穿般的悸动,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许嘉言似乎也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在抛出那句石破天惊的话语后,他握着她手的力道,在达到一个紧绷的顶点后,如同绷到极限的弓弦,骤然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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