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古宅梦

字体:     护眼 关灯

魂断古宅梦

 

张景明看晚卿躺在地上,胸口还微微起伏,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被不耐烦取代。他嫌恶地啧了一声,像是嫌她这副苟延残喘的样子碍眼,转身便从梁上解下那根早就备好的麻绳。绳子粗粝,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药水味,显然是提前浸过东西,为的就是让她死得更快些。他手指翻飞,利落地打了个死结,绳结处鼓鼓囊囊的,看着就让人发怵。

柳如眉在一旁看得心头发紧,却又带着隐秘的兴奋。她从袖中摸出一块脏兮兮的布——那是打扫时顺手捡的,上面还沾着蛛网和尘土,递到张景明面前,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快,堵上她的嘴,别等会儿叫出声,引来山里的猎户就糟了。”

晚卿像被抽走了骨头,浑身软得提不起一丝力气。他们拖拽着她的胳膊,将她往供桌旁的柱子挪,她的身子在冰冷的地面上摩擦,旗袍的下摆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的小腿被碎石划出几道血痕。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小腹的坠痛越来越烈,一阵紧过一阵,像有无数根针在里面扎着,又像是那个还未成形的孩子,在拼尽全力为她哭泣、为她控诉。

她想抬手护住小腹,指尖却连蜷起的力气都没有。视线己经模糊成一片,只能勉强辨认出供桌上那些蒙着厚灰的牌位,最上面那块刻着“林氏先祖”的木牌,在昏暗的光线下,边缘的裂痕像一道道皱纹,仿佛林家的列祖列宗都在看着这一切,却只能化作无声的叹息,透着无尽的悲凉。

张景明抓着她的后领,将她半提起来抵在柱子上。柳如眉赶紧上前,粗鲁地将那块脏布往她嘴里塞。布上的霉味呛得晚卿一阵咳嗽,却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眼泪混着血沫从眼角滚落,糊住了视线。

麻绳套上脖颈的那一刻,勒得她瞬间喘不过气。窒息感像潮水般涌来,眼前却突然闪过许多零碎的画面——她仿佛听到了婚礼的唢呐声,红绸漫天,锣鼓喧天,张景明穿着大红喜服,笑着朝她伸出手,说“晚卿,跟我走”;又仿佛听到了婴儿的啼哭,软糯又清亮,像小猫爪子挠着心尖,她抱着襁褓里的孩子,坐在洒满阳光的窗边,看张景明笨拙地学着换尿布……那些曾让她心头发烫的憧憬,此刻却像刀子,一刀刀剐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拼命挣扎,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手脚胡乱踢蹬着,却怎么也挣不开那浸了药水的麻绳。绳子越勒越紧,骨头像是要被勒断,意识在缺氧的痛苦中渐渐模糊。

恍惚间,她好像又看到了张景明最初对她笑的样子,温文尔雅,眼里像盛着星光。他在桃花树下对她说:“晚卿,等过了这阵子,我就去你家提亲,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娶你过门。”

那句话像一道微弱的光,刺破了窒息的黑暗。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含混不清的字,声音轻得像一缕烟:

“景明……你说过……要娶我的……”

这是林晚卿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话音落时,她的头彻底垂了下去,发丝遮住了她圆睁的眼睛。小腹的坠痛骤然消失,像是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终于随着母亲一起,断了最后一丝牵挂。

张景明松开手,看着她软软地滑落在地,脖颈上的麻绳还紧紧勒着,像一道狰狞的血痕。他喘了口气,脸上没有半分愧疚,只有如释重负的冷漠。

柳如眉走上前,踢了踢晚卿的腿,见她毫无反应,才满意地笑了:“好了,总算清净了。”

供桌上的牌位依旧蒙着灰,在昏暗的光线下沉默矗立。古宅外的风更大了,吹得窗棂“哐当”作响,像是谁在暗处低低地哭。而那句“要娶我的”余音,仿佛还缠在梁上的麻绳里,随着风,一遍遍回荡在这死寂的古宅中,成了不散的怨魂。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cchd0i-16.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xiangmendi.net
书香门第 我的书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