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眉慢悠悠地走过来,手里捏着块绣着并蒂莲的帕子——那帕子还是去年晚卿送她的生辰礼。她蹲下身,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指尖并不存在的灰,眼神像淬了毒的针,首勾勾扎在晚卿脸上,语气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你什么都有,家世好,长得好,生下来就锦衣玉食,连景明哥都围着你转……凭什么?”
她猛地攥紧帕子,指节泛白,那朵并蒂莲被揉得变了形:“我娘是你家的下人,我就得看你脸色过日子?凭什么你能穿绫罗绸缎,我只能捡你剩下的?凭什么你说喜欢景明哥,他就得对你笑?现在好了,你死了,他是我的,你家的钱也是我的!你那些漂亮的首饰,那些华美的衣裳,以后全都是我的!”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是低吼出来,脸上的得意和怨毒搅在一起,狰狞得像山里的精怪。
晚卿的眼泪混着血从眼角淌下来,滑过冰冷的脸颊,滴在地上的稻草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渍。后颈的疼早己麻木,心口却像被巨锤反复砸着,疼得她喘不过气。原来那些深夜里的促膝长谈是假的,那些替她遮掩心事的“姐妹情深”是假的,连她生病时端来的汤药,说不定都藏着别的心思。
她想起母亲曾斥责她“太轻信旁人”,想起自己总笑着替柳如眉辩解“如眉不是那样的人”;想起腹中那个还没来得及成形的孩子,想起自己曾偷偷勾勒过他(她)的眉眼,想象着他(她)喊“爹爹”时张景明温柔的模样;想起自己一次次对着月亮许愿,盼着能与张景明白首偕老……那些掏心掏肺的真心,那些小心翼翼的期盼,此刻都成了插在她心口最锋利的刀。
一股浓烈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咙,晚卿猛地咳嗽起来,血沫溅在冰冷的地面上,像一朵朵骤然绽放又瞬间凋零的红梅。
“你们……不得好死……”她死死盯着他们,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每一个字都带着血的温度,“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张景明不耐烦地踢了踢她的腿:“少说废话,留着到地府跟阎王说去吧。”他转头对柳如眉道,“快些处理干净,天黑透了就不好办了。”
柳如眉站起身,最后看了晚卿一眼,那眼神里满是胜利者的傲慢。她理了理裙摆,像是在拍掉什么脏东西:“景明哥,把她拖到后山的枯井里吧,那里几十年没人去了,绝不会有人发现。”
晚卿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张景明和柳如眉的身影渐渐变成两个晃动的黑团。她能感觉到有人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往门外拖,粗糙的地面磨着她的脸颊,带来火辣辣的疼。
后颈的血还在流,小腹的坠痛早己消失,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空茫。她想起母亲鬓边的白发,想起陈妈熬的莲子羹,想起自己错付的青春和真心……原来这世间最毒的,从不是蛇蝎,而是人心。
拖到门口时,一阵冷风灌进来,吹得她打了个寒颤。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对男女的模样刻进眼底,唇边溢出一丝带着血的冷笑。
“等着吧……报应……很快就来……”
话音落时,意识彻底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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