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之行,如同一场短暂而混乱的飓风,在无声的误会中草草收场。回程的飞机上,林薇选择了离程砚舟最远的座位,用眼罩和毛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隔绝了所有可能的视线交汇。程砚舟则全程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出冰冷而规律的节奏,仿佛那场维港餐厅的“偶遇”和之后林薇显而易见的疏离从未发生。
回到熟悉的城市,工作却并未因距离的拉远而结束。香港项目的后续文件如雪片般飞来,德方的确认函、对方律所的修订稿、需要最终定稿的中文协议……林薇依旧在项目组里,但程砚舟与她之间的沟通,彻底降到了冰点。所有的指令、文件、修改意见,都通过助理冰冷而高效地传递。
办公室的气氛变得微妙。同事们都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股无形的低气压。那个曾经在深夜会首接敲响林薇办公室门、或者一个内线电话将她召唤到顶层会议室的程大律师,仿佛遗忘了她的存在。而林薇,也彻底将自己埋进了成堆的文件里,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流,几乎不与人交谈,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寒意。她完美地处理着每一份经手的文件,速度快,质量高,但那份曾经在柏林燃烧的、带着挑战意味的光芒,似乎熄灭了,只剩下一种机械的精准。
***
顶层,程砚舟的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繁华的天际线,他却视而不见。一份刚刚送来的、由林薇翻译并校对的德方补充协议中文版放在他桌上。译文严谨流畅,逻辑清晰,甚至在一些复杂条款的处理上,比他预想的更巧妙。无可挑剔。
这本该让他满意,甚至像在柏林时那样,在心底给出“精准有力”的评价。
但他没有。
修长的手指烦躁地敲击着光洁的红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目光落在文件末尾林薇那娟秀却透着冷硬的签名上,久久没有移开。
香港回来后,这种莫名的烦躁就如影随形。他清晰地记得维港餐厅里林薇骤然苍白的脸色和几乎是逃离的背影。他当然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他与苏婧那顿纯粹的工作晚餐。
苏婧是对方律所的关键人物,掌握着一些项目背后的隐性资源,那顿饭是必要的社交,是棋盘上的一步棋,仅此而己。他想,也许林薇误会了,也许林薇问了,自己可以顺势解释了,但他没有。原本一句简单的“工作需要”就能说清的事,他不想。但当他看到林薇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混合着受伤与轻蔑的光芒时,一种奇异的、从未有过的情绪堵住了他的喉咙。解释?去你大爷的解释,我程砚舟行事,何时需要向一个“工具”解释?尤其是一个……情绪化、擅自臆测的“工具”?
然而,这种理所当然的念头,却无法驱散自己那份烦躁,这个时候的程砚舟无法想象林薇,这个自己觉得只是个工具的翻译,居然会在自己心里扎下了根。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开始留意助理汇报工作时,是否提到翻译部林薇的状态;开始会无意识地在审阅文件时,去辨认哪些是出自她的手笔;甚至……在深夜离开办公室时,会刻意绕一点路,经过翻译部那早己熄灯的、属于林薇的工位门口;就只是为了……多一点机会拉近一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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