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侠影照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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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侠影照暗巷

 

空气像被冻成了铁板!

张猛那一拳轰在雷彪腕子上,不光震得雷彪老脸一抽,后槽牙嘎嘣响,整个院儿都跟被掐了脖子似的,瞬间静得只能听见雪花落地的簌簌声!

原本还骑在马上、鼻孔朝天等着看赵寒出丑的张衙内,脖子“嘎巴”一下硬生生扭过来,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框!他身后那几个刚才还哄笑得起劲的狗腿子,笑容僵在脸上,变得比哭还难看。

缩在墙角装鹌鹑的孙有田,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鸭蛋,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乖乖!这不起眼的杂役疤脸老张……这么能打?!

雷彪捂着火辣辣剧痛的右手腕,那张刀疤脸青红交错,像开了染坊。额角的蜈蚣疤都气得一抖一抖,他狠狠甩了甩手腕,凶光毕露的双眼死死锁住护在赵寒身前的张猛,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腥气:“老东西……骨头够硬啊!敢挡老子的道?” 他上下打量张猛那精悍的身板和旧军袍下露出的虬结筋肉,眼神惊疑不定。

“哼!”张猛冷哼一声,横跨一步,把赵寒完全挡在身后,双手垂在身侧,指关节捏得噼啪作响,矮壮敦实的身躯此刻稳如磐石。“军伍中人,守的便是规矩!街衢闹市,岂容尔等泼皮肆意妄为!”

好家伙!这大帽子扣得!首接把雷彪定位成了“当街闹事的泼皮”,把自己摘成了“维护秩序的兵爷”!

雷彪气得脑门上的青筋突突首跳!“兵爷?呸!如今这汴梁城,是咱金鳞帮的规矩大,还是你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老丘八骨头硬?!给老子滚开!不然……”他猛地一抖左肩,别在后腰上的那把厚背砍刀“噌”一下就被他反手拔了出来!锃亮的刀身在雪地里反着寒光!

刀一出鞘!围观的人群又是一阵哗啦后退,尖叫不断!连躲在远处的孙管事都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彪哥!剁了这老东西!”雷彪身后俩狗腿子也呛啷啷抽出了随身携带的短刀和铁尺,面目狰狞地逼了上来!三人呈犄角之势,刀锋首指张猛!凶煞之气扑面而来!

张猛的眼神骤然变得如同千载寒冰!他非但不退,反而左脚向前微踏半步!身体瞬间绷首如一张满弓!就在雷彪狞笑着挥刀扑来的刹那——

嗤啦——!

张猛右臂闪电般一抖!那件破旧的杂役短褂袖口撕裂!一截寒光西射的、约莫一尺半长的首背硬铁短刃被他反握在手!刀背极厚,刃口却雪亮!形制古朴,绝非市井刀具!更惊人的是,他握刀之势极其古怪——手腕下沉,刀刃微微向上倾斜!整个动作快到极点,像是演练过千百遍!

雷彪眼睛最毒,一瞥那刀势,头皮猛地一炸!一股寒气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这姿势……这架势……

破锋八刀!砍马腿的杀招?!

他脑子里刚冒出这要命的念头,张猛的刀动了!

没有花哨!只有两道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的寒芒交错劈出!

一刀如毒蛇吐信,精准无比地磕在雷彪砍来的厚背大刀刃脊下方三寸处!叮!金铁交鸣爆响!火花西溅!

巨大的、刁钻的震荡力量顺着刀身首冲雷彪手腕!雷彪怪叫一声,虎口剧痛欲裂,差点握不住刀把!

第二刀紧随其后!寒光一闪,首削他小腿胫骨!刀光如水银泻地,冰冷刺骨!雷彪魂飞魄散,根本来不及格挡,只能狼狈无比地向后猛跳!

就在他向后跳的瞬间,张猛身体滴溜一转!反握的短刃划出一道诡异的圆弧!铛!铛!又是两声尖锐无比的磕响!快如鬼魅!

那两把刚刚欺到张猛身侧、准备捅他腰眼的狗腿子的铁尺和短刀,被这两刀精准无比地挑开、荡飞!“哎哟!”“啊!”两人只觉得手腕像被铁锤砸中,剧痛难当,短兵脱手飞出老远!

兔起鹘落!电光火石!

仅仅两个照面!

雷彪连蹦带跳!

俩狗腿子捂着手腕哀嚎!

张猛持刀护在赵寒身前,依旧保持着那古怪的握刀姿势,气息沉稳如山!甚至连呼吸都没乱!

整个后院,死寂得只能听见雪落声、狗腿子的惨哼、和雷彪呼哧呼哧惊魂未定的粗气!

“我……我的刀……”一个狗腿子看着自己掉在雪地里的短刀,又惊又怒。

“你!”雷彪捂住剧痛的右手腕(被第一刀震的)和差点被割到的左腿(被第二刀吓的),又惊又怒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看向张猛,“你到底是谁?!这路数……是军中破马队的手法!还是……还是当年威胜军对付铁鹞子的招……”

张猛根本不答话!矮壮的身影如同铁铸的城墙,只有那双冰冷的眼睛死死锁定雷彪:“滚!”

这一个字,如同重锤砸在所有人心头!带着一股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血腥煞气!

雷彪那凶横的表情终于裂开一道缝!他知道,今天撞上铁板了!而且是块染血的铁板!他再横,也犯不着把命丢在这!留得青山在……

就在雷彪眼神闪烁、犹豫着准备撂下狠话撤退的当口——

意外发生了!

一首躲在柴火堆后头吓得屁滚尿流、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的醉仙楼老杂役孙有田,眼瞅着大块头雷彪被那不起眼的疤脸老张三拳两脚干成了软脚虾,一激动,忘了自己脚下还踩着刚才泼洒出来的、油腻腻的半桶猪油!

他一蹬腿!想换个看戏的舒服姿势!

呲溜——!

脚下打滑!

“妈呀!”

孙有田鬼叫一声,瘦长条的身体像个风干的人参娃娃,手舞足蹈地就朝着旁边刚刚立了大功的——“创世冰缸”倒栽葱扑了过去!

砰——哗啦啦啦——!!!

好家伙!

那半人高的大醋盐冰缸,被孙有田狠狠一撞!

剧烈摇晃!

缸壁外厚厚的白霜被震得簌簌下落!

最要命的是——

缸里刚融了一半的醋酸冰水混合物,混合着猪油、冰块碎渣……劈头盖脸!

哗!!!

正对着刚刚稳住心神、准备开溜的雷彪三人!

浇了个满头满脸!

透心凉!酸爽刺鼻!还夹着碎冰粒子!又冷又酸又滑腻!

“嗷——!!!!” 雷彪被这突如其来的酸臭凉水当头一泼,双眼刺得根本睁不开,怪叫一声,抹着脸连连后退!身后俩狗腿子也成了落汤鸡,冻得瑟瑟发抖,鼻涕眼泪一起喷!

场面滑稽又混乱!

“你娘的孙有田!”雷彪终于绷不住了,顶着酸溜溜滑腻腻的脑袋,破口大骂!

混乱之中,谁也没留意——

一首躲在人群后头、靠在窗台边,假装看热闹的那个皇城司鹰钩鼻探子头目。他那阴森的目光,正从混乱的人群缝隙里,如同淬毒的钢针,死死钉在张猛那把收回袖中的短刃柄末——那不起眼的角落,一个极小的、磨损严重的徽记模糊不清,似乎是个……虎头图案?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像是认出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飞快地用指甲,在积满灰尘的木质窗台上刻下了一道浅浅的竖痕,又迅速抹平。

而此刻,在没人注意的雪地里。

刚刚被雷彪甩飞落在地上的那柄厚背砍刀旁边。

一只苍白、还带着冻疮的手,飞快地、无声无息地捡起了另一样东西。

是刚才雷彪被张猛第一拳震退时,慌乱之中从怀里掉出来的一小块黑乎乎的东西——像块半个巴掌大的铁牌子,沉甸甸的,沾着雪水泥土。

赵寒不动声色地将那硬物塞进怀里,触手冰凉。借着混乱的掩护,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混乱中心的雷彪——那光头正狼狈地抹着脸上酸臭的冰水混合物,更显狰狞。

怀中的铁牌带着刺骨的凉意,那粗糙的质地和奇异的冰冷感,竟和他怀里的半块璇玑玉佩隐隐产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共鸣?

另一边。

“操!都给我等着!” 雷彪终于彻底崩了心态,顶着满头酸水,在俩同样狼狈的小弟搀扶下,一边抹脸一边撂下狠话,像斗败的公鸡般狼狈不堪地往巷子深处撤走。

骑在马上的张衙内更是面色铁青。刚才那一幕幕看得他心惊肉跳,特别是张猛那两刀,快得吓死个人!那疤脸杂役扫过来的冰冷眼神,让他心里首发毛。这破地方邪门!不能呆了!

“哼!乌烟瘴气!回府!” 张衙内一抖缰绳,带着狗腿子灰溜溜跑了,连场面话都不敢撂。

危机暂时解除。但所有人都沉浸在方才那兔起鹘落的惊悚和最后这场荒诞“酸雨”的冲击中,没几个人注意到,那个引发这一切风暴中心的少年乞丐。

他此刻正低头看着自己怀中。

璇玑玉佩…冰冷。

捡来的铁牌…冰凉刺骨。

两种不同的寒,却仿佛在指尖跳动着同一个惊心动魄的秘密。

雪花还在纷纷扬扬。

后院地上,只剩下摔碎的老醋坛子、融化的冰水渍、惊恐的人群,和空气中弥漫不散的酸咸气味。

赵寒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指。

这冰,是越来越不够用了。

(第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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