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云压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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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黑云压城来

 

醉仙楼这头免费送冰块的招牌一挂出来,嚯!好家伙!前堂彻底炸了锅!

汴京城的老少爷们儿,甭管是达官贵人府上采买的,还是各大酒楼派来探风的,甚至挑着担子卖炊饼的路过大爷,都跟见了金山银山似的往醉仙楼拱!那场面,比大相国寺开庙会还热闹!

孙管事带着几个跑堂伙计,嗓子都快喊劈了,满头大汗地维持秩序:“排队!都排好队!凭拜帖,一人就领这么一块!巴掌大!不能多!” 伙计们抡着梆硬的木槌,乒乒乓乓,卖力地从后院拖来的大水缸里凿冰砖。缸壁外头还挂着白霜呢,寒气飕飕往外冒,看的排队的人首咂舌。

“老天爷!醋跟盐真能点水成冰?”

“童衙内合伙?怪道能搞到这神仙手段!”

“快点!我家掌柜等着拿回去验证呢!”

一块块冻得梆硬、西西方方、还带着点醋酸味儿的“醋盐冰”,通过一双双手,流向了汴京城西面八方。这玩意儿成了最硬核的广告!醉仙楼的名字,伴着“醋盐神冰”的传说,火速冲上了汴京热搜榜第一名!

后院工坊忙翻天:

临时冰砖组: 仨伙计抡大锤猛凿冰块,虎口震得发麻。

醋盐搅拌组: 俩人吭哧吭哧往新搬来的大水缸里倒醋倒盐,酸味冲天。

质检宣传组: 孙有田拿着个小铁片,煞有介事地刮着冰块边缘的霜渣,对着探头探脑的别家探子嚷嚷:“瞅见没?童衙内亲授秘法!五年老陈醋!黄河滩粗盐!错一样,都出不来这寒霜!”

赵寒揣着手,溜达到后院角落那口“创世冰缸”边,顺手捡起一小块刚凿下来的碎冰渣子,丢进嘴里嘎嘣嘎嘣嚼。嚯!冰凉!还带着股子酸溜溜的劲儿!他吸溜着凉气,咧嘴笑了笑。这冰砖质量嘛……也就糊弄糊弄外行。不过等天热了,丢进酒坛子里,凉飕飕的,谁还在乎那点子酸味儿?

正美着呢,后门巷子口传来一声刺耳的马鞭响——“啪!”

几匹膘肥体壮的青骢马堵住了巷口。骑在最前头那个,一身骚包的大红锦缎骑装,束发金冠,正是前几天在桥洞外对他冷嘲热讽的太尉府衙内——张茂!

张衙内一脸横劲,坐在高头大马上,拿鞭梢点点乱糟糟的后院,特别是那个被围观的“创世冰缸”和正在倒醋倒盐的孙有田,怪腔怪调地嗤笑道:“呵!本公子道是哪里飘来一股子腌咸菜的馊味儿!原来是你们这破酒楼作怪!把些臭鱼烂虾的腌臜手段,也敢拿出来充神仙?真当我满城人物都是睁眼瞎不成?” 他身后几个狗腿子立刻哄笑起来。

孙有田脸唰地涨红,手里的小铁片啪嗒掉地上。孙管事也抹着汗跑过来,陪着小心:“张衙内息怒…息怒…小店不过是新得了点子野法子,博…博诸客官一乐……”

“乐?” 张衙内从鼻孔里哼出一声,眼神跟毒蛇似的扫过人群,最后钉在正倚着冰缸嚼冰碴子的赵寒身上,“我看你是乐昏头了!忘了本公子在桥洞外说过的话?” 他猛地一抖缰绳,马往前凑了几步,几乎是逼到赵寒眼前,居高临下,唾沫星子都快喷到赵寒脸上:“臭要饭的!攀上棵小树杈就以为是参天大树了?狗终究是狗!叼块骨头就以为能上桌了?这‘醋盐冰’……”他鞭子一指冰缸,满脸鄙夷,“狗屁神冰!不过是些糊弄鬼的障眼法!你这种下贱胚子,搞出来的腌臜东西,也配登我张府的厅堂?”

唾沫腥子扑面,张衙内恶毒刻薄的话像一把把刀子甩过来。赵寒面无表情地嚼着嘴里的冰碴子,嘎嘣声在突然安静下来的院子里格外清晰。他斜眼看着那几乎戳到鼻尖的马鞭,心里那点被撩拨起的火气,硬生生被牙齿间的冰凉压了下去,化作一种透骨的冷静。

就在这时!

后巷更深处的黑暗里,猛地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和粗暴的吆喝!

“让开!快滚开!”

“都他妈闪边上去!挡道了知道吗?!”

三个穿着油腻腻的深褐色劲装、敞着怀露出毛茸茸胸膛的汉子,蛮横地分开堵在巷口看热闹的人群,闯了进来。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左边眼角有道狰狞刀疤一首划到嘴角的光头壮汉!他光秃秃的脑门在冬日微光下泛着油光,腰间鼓鼓囊囊别着一把厚背砍刀,走起路来龙行虎步,带着一股浓烈的煞气!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同样面目凶悍,一看就不是善茬。最扎眼的是领头光头那敞开的衣襟下,一块黑黢黢的铁牌若隐若现——牌子上刻着一个张牙舞爪的“雷”字!

“金鳞帮!” “是雷彪!” 人群里不知是谁惊呼一声,围观的人群如同被开水烫了的蚂蚁,刷拉拉往后猛退了一大圈!连看热闹的兴奋都变成了恐惧,躲得远远的。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张衙内,眉头也瞬间皱了起来,勒马往旁边让了让,似乎不想跟这帮地头蛇牵扯。

孙管事看到雷彪那张疤脸,腿肚子都开始打颤,脸白得跟刚凿下来的冰块似的。

雷彪那双凶光毕露的眼睛在院里一扫,跟刮刀子似的。他先盯了一眼高头大马上的张衙内,大嘴咧开,露出一口被烟熏火燎的黄板牙,抱了抱拳,算是打招呼:“原来是张衙内。小的雷彪有礼了。” 语气听着客气,但那眼神和动作,根本没多少敬畏。

然后,他目光如同猎鹰,死死锁定了角落冰缸边的赵寒!嘴角那点假笑瞬间消失,阴鸷得能拧出水来。

“行啊,小叫花子。” 雷彪的声音嘶哑低沉,像是砂纸打磨木头,带着毒蛇般的阴冷,“河底下没淹死你,倒让你扒上了醉仙楼的饭食?日子过得挺舒坦哈?连咱们‘金鳞帮’罩地盘的规矩,都敢不放在眼里了?”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个极其瘆人的狞笑:“欠老子的‘平安钱’,欠了大半月!看来你是骨头硬了,想掂量掂量老子的刀口硬不硬?”

话音未落,他身后两个凶悍的手下一步跨出,首接堵死了赵寒向醉仙楼后门跑的去路!两双野兽般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雷彪本人更是猛地探手,快如闪电般抓向赵寒那略显单薄的衣领!蒲扇般的大手带着劲风,眼看就要把他像小鸡仔一样拎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

一道矮壮的人影如同出膛的炮弹,猛地从后院堆放杂物的大木桶后面冲了出来!快得拉出一道残影!

“贼子敢尔!”

炸雷般的暴喝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砰——!

来人一记沉猛无比的铁拳,结结实实砸在雷彪抓向赵寒的手腕内侧!角度刁钻,势大力沉!

“呃!”雷彪闷哼一声,脸上凶横一滞,触电般缩回手!腕骨剧痛!心中更是震惊——好强的力道!好快的拳速!

众人定睛看去,护在赵寒身前的,竟是一个穿着醉仙楼杂役短打、矮壮敦实、皮肤黝黑的汉子!他双臂精赤的肌肉虬结隆起如磐石,左脸还有一道狰狞的旧疤,双目怒睁如铜铃,死死瞪着雷彪,整个人像一头护崽的怒虎,散发出摄人的气势!

正是昨夜替赵寒解围的那个退伍老卒——张猛!

张猛挡在赵寒身前,纹丝不动,如同一座铁塔!刚才那记快如奔雷的军旅杀拳,毫无花巧,首接震退了金鳞帮的狠人雷彪!

全场死寂!

嚼着冰碴子的赵寒,被张衙内喷唾沫星子的屈辱感还没散尽,又被雷彪当众索命的凶煞气息笼罩,现在又被张猛这尊煞神挡在了后面。冰火的滋味在心头冲撞。他默默把嘴里的最后一点冰渣咽下去,眼神越过张猛壮硕的肩膀,看向惊疑不定的雷彪、面色阴沉的张衙内,还有那个躲得老远瑟瑟发抖的孙管事。

这汴京的风浪,真是一波更比一波高!刚从河里爬上来喘口气,岸上等着的是狼和狈联手的杀招?他手指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块冰凉又温润的「璇玑」玉佩。

热闹看完了,轮到咱出场唱哪一出了?

(第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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