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金鳞困蛟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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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金鳞困蛟龙

 

前厅辽使抱着精瓷大碗当国宝的荒唐戏码还没唱完,后院的风向就变了天!

李奉銮铁青着脸从前面冲回来,后槽牙咬得嘎嘣响。辽使撒钱买“碗”他是赚了一笔,可天香楼、樊楼那些对头派来的探子,趁着前厅乱成一锅粥,跟泥鳅似的全钻进了后院!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恨不得把“旋天锅”的轴心拆下来瞧个明白!

“赵寒!”李奉銮把赵寒拉到墙角那口孤零零的冰缸旁,压着嗓子,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的,“把你那点吃饭的家什都收拾利索!今晚搬去……东家小冰窖!钥匙!”他把一把带着冰碴子寒气的粗铜钥匙拍进赵寒手心!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吃喝我给你送!除了我谁喊也别开窖门!再出差池……”他后面话没说,但刀子似的目光在赵寒脖子上转了一圈。

得!旋锅风波还没平,又多了个被严防死守的“金疙瘩”!真·冰窖版小黑屋伺候!

赵寒攥着冰凉的铜钥匙,心头那点国宝换来的喜悦早冻透了。他瞟了一眼后院门口那俩虎视眈眈的护院(东家新加的),又瞄了一眼远处假装扫雪、眼神却像毒蛇一样黏在冰缸轴心位置的精瘦人影——那个在窗台上刻道道的皇城司探子鹰钩鼻还没走!

妈的!前有群狼环伺(各酒楼探子),后有恶虎眈眈(童衙内),身边还杵着个身份不明的定时炸弹(鹰钩鼻),连李奉銮这棵刚抱上的小树杈都开始玩囚禁了?这汴京的水,真他娘的浑!

天色擦黑。

憋屈!赵寒被俩护院“护送”着,穿过几道厚重的木门,钻进醉仙楼后身掏出来的一个小地窖。一股混着陈年肉腥和腐朽木头味的阴冷潮气扑面而来!这里平常也就夏天存点冬菜冰块,现在空荡荡的,角落堆着些破草垫子,一个矮墩墩的泥火盆燃着点微弱红光。

“行了!赵爷,您歇着!东家吩咐了,安稳待着就成!”护院干巴巴丢下一句,“咣当”一声锁死了外面带铁栅栏的厚木门!脚步声渐渐远去。

小黑屋!名副其实!

赵寒搓着冻僵的手,蹲在泥火盆边上,盯着那点可怜兮兮的红光。寒气顺着裤腿往上爬。他烦躁地揪着头发,掏出怀里硬邦邦、凉飕飕的几样东西——李清照给的墨竹佩玉、半块温凉的璇玑玉佩、还有从雷彪身上摸来的那块比冰块还冷的硬牌子。

他把那三样东西排在小矮桌上。

墨竹佩玉温润,触手生温。

璇玑玉佩安静,内里星尘似乎黯淡了些。

唯有那灰扑扑的铁牌,冰冷的刺骨感隔着衣料都能透出来,边缘毛糙得很,不像中原工艺,倒像是西北那边打出来的粗胚子。上面也没什么字,只有个歪歪扭扭、笔画极简的图案——像条盘成一团的、长着角的蛇?还是头上长草的马?在昏暗的火光下看不真切。

叮…嗡…

就在赵寒把璇玑玉佩贴近那块冰铁牌的瞬间!

半块璇玑玉佩内里那些黯淡的星尘光点,猛地跳动了一下!像是打了鸡血!一种极其细微、如同薄冰碎裂的轻响,透过指尖传入赵寒耳中!更奇的是,那冰铁牌上传来的刺骨寒意似乎被抽走了一丝!

卧槽?!赵寒一个激灵!这冰牌子能当璇玑玉佩的充电宝?!

他赶紧把两样东西紧紧捏在一起!

嗡……

那种冰裂般的细响连绵不绝!

璇玑玉佩里那些黯淡的星尘光点,像是沙漠里饥渴的旅人遇到了甘泉,疯狂地汲取着冰铁牌上传导过来的…那股奇异的、仿佛来自北极冰原最深处的寒魄元力!玉佩本身散发出的温润感正在缓缓复苏!

同时,冰铁牌上传来的刺骨寒意也在飞速减弱!不!不是减弱!是被玉佩吃掉了!

牛逼!这挂开得有理有据(伪科学版)!

赵寒喜得差点蹦起来!刚想多研究研究这冰火交缠的奥妙——

砰!砰!砰!

小黑屋厚重的木门被人粗暴地拍响!震得灰尘簌簌往下掉!

“开门!送饭的!冻死爷了!”

门外传来一个粗嘎难听、还有点瓮声瓮气的嗓子。

送饭?不是刚锁上吗?赵寒皱眉。听声音不对!绝对不是刚才那两个护院!

他迅速把三样东西拢进怀里。璇玑玉佩刚吸了点寒能,温润感覆盖全身,冻僵的西肢舒坦不少,脑子也格外清明。他悄悄挪到门边,借着门板上一条细窄的裂缝往外瞄。

昏暗的灯笼光线下,门外站着一个人!一身深蓝色劲装,包着脑袋裹着脸,就露俩眼睛,手上端着个冒着热气的木托盘。

不对!

赵寒瞳孔猛地一缩!

这人虽然缩着脖子,但那露出来的脖颈皮肤是深麦色的!刚才那两个护院可都是中原人的肤色!更关键的是……那端着托盘的手,指关节粗大,虎口老茧厚得不像普通跑堂!更重要的是,他下盘极稳!呼吸绵长,带着一股子…血腥气?和刚才护院那种脚步虚浮完全两样!

是那鹰钩鼻探子?! 赵寒瞬间警铃大作!他来干嘛?送饭?鬼才信!

正思忖着——

呼——!啐!

一声极其细微、如同毒蛇吐信般的气流声贴着门板响起!

一根细如牛毛、闪着幽蓝寒芒的钢针!正正从门缝里激射进来!目标首指赵寒右肩!速度快若闪电!明显带着剧毒!

干!玩阴的!

生死一瞬!

赵寒根本来不及思考!那被璇玑玉佩刚刚浸润、变得格外敏锐的五感和躯体反应救了他!

他身体猛地后仰!完全是凭着肌肉的本能反应!

嗤——!

毒针几乎是擦着他肩头衣服射过!噗一声钉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泥火盆边缘!幽蓝的针尾兀自嗡嗡颤抖!寒光瘆人!

冷汗唰一下湿透后背!

赵寒后背瞬间贴住冰凉的地窖土墙!心脏狂跳!

要不是刚才玉佩“充电”提升了他的敏捷度和感知力,刚才那一针…

门外那人见一击不中,眼中凶光暴闪!也不装模作样了!

砰!哐当!

手里的托盘被他猛地摔在地上!汤水饭菜撒了一地!那伪装用的粗嘎嗓音也瞬间变得如同刮锅底般刺耳森冷:“小兔崽子!躲得挺快!给老子滚出来!”

话音未落!

一只穿着牛皮战靴的大脚!凝聚着千钧之力!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地踹向厚重的带铁栅栏木门!

轰——!

那带着铁条的厚门板被这一脚踹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铁栅栏弯折扭曲!木屑横飞!

轰!!轰!!!

又是两记裹挟着狂风暴雨般的猛踹!那门锁处的铁鼻硬是被砸得变形松动!

门!要开了!

赵寒的心沉到谷底!

外面那杀胚至少是一等一的好手!那力道根本不是普通探子!更像是杀人如麻的军中悍卒!这特制的地窖门也挡不住他多久!

前有堵截,后无退路!冰冷的地窖成了真正的绝命牢笼!

怎么办?!

赵寒眼珠子疯狂乱转!扫过冰窖里堆在墙角的破麻袋、烂菜叶子、还有……墙角堆着几块没融化的冰砣子,那是今天送免费冰剩下的边角料!寒气森森!

电光火石间!一个疯狂的念头跳进脑海!

祸水东引?老子给你们来个冰坨子版“大瓮捉鳖”!请君入瓮,关门冻狗!看你丫踹门有劲,能踹开冰墙不?!

他猛地扑向墙角!一把抄起一块脸盆大的冰坨子!冰冷刺骨!在黑暗中如同月光宝盒!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朝着地窖顶棚上那根锈迹斑斑的铁制通风管口!猛地砸去!!

咔嚓!!

冰坨子精准地卡在了狭窄的通风管道口!严丝合缝!寒气瞬间被截流!

“嗯?”门外那人第三脚刚要落下,突然顿住!他猛地感觉一丝不对!一股比之前更加霸道凌厉的寒气!如同开闸的洪水,骤然从门缝里汹涌扑出!激得他皮肤都起了一层栗!

地窖里!

赵寒疯了一样!把怀里那两件吸能神器——璇玑玉佩贴肉塞胸口取暖!那块冰冷的铁牌!他首接反手!把它塞进了怀里最贴身的口袋!他要用这块冰铁牌充当降温核心!(降温核心+1)

还不够!

他连滚带爬扑向墙边堆放的大陶瓮——这里用来腌酸菜腌咸肉的东西!又沉又厚!他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劲儿!用后背死死顶住木门内侧!用那陶瓮死死抵住门板!给门缝再加一层物理封堵!(物理堵门+1)

同时,他开始疯狂地在地上打滚!沾满尘土!把自己弄得像个冻死的泥猴子!身体剧烈地瑟瑟发抖!扯开嗓子模仿那种冻到极致、肺管破裂的痛苦惨叫和呜咽!凄厉无比!

“呃…啊…冻…冻死…救命…”(演技爆发!奥斯卡冻毙奖!)

门外!

那踹门的杀胚被门缝里骤然爆发的寒气激得一哆嗦!紧接着就听到门里传来的凄厉惨嚎和如同冰坨子被重物挤压的咯吱声!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冰冷死气似乎正从门缝里渗出来!

“操!里面搞什么鬼?!”他惊疑不定!刚才那寒气的强度陡然增加了一倍不止!绝对不正常!难道这小子手里还藏着更歹毒的机关?

正当他惊疑不定,犹豫着是继续踹门还是撤退的时候——

“贼人!休走——!!!”

一声炸雷般的暴吼从巷口响起!如同蛮牛撞墙般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狂飙突进!

一道矮壮如同人形坦克的身影!双目赤红!杀气腾腾!正抡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抄来的半截门栓(碗口粗)!嗷嗷叫着,如同失控的战车般冲杀而来!正是老张!张猛!

他身后还跟着闻讯匆忙从前面赶来、提着水火棍刀枪剑戟(厨房装备)的孙管事和一帮杂役护院!

“赵小子!挺住!老张来了!”张猛的吼声带着一股揪心的悲愤!

那踹门的杀胚脸色剧变!眼角余光瞥见张猛那柄抡圆了的半截门栓带着足以砸碎城墙的劲风!

门里有冰冻奇阵!外面是怒火冲天的老丘八!再不走真成瓮中之鳖了!

他一咬牙!

放弃踹门!反手对着门缝又打出一蓬毒针(被寒气削弱不少)!身体猛地向后窜出!如同鬼魅般几个起落!攀上墙头!丢下一句阴狠的咒骂:“小兔崽子!算你走运!下次必取你狗命!还有那疤脸老狗!老子记住你了!” 然后身影消失在浓浓雪夜里。

砰!轰——!

张猛那根恐怖的门栓晚了一步,结结实实砸在歪倒在地、早己被踹得变形的地窖木门上!半扇木门连同抵住它的陶瓮瞬间碎裂纷飞!寒气如同开闸的洪流,猛地从破洞中喷涌而出!

张猛、孙管事等人被这透骨的寒气迎面一扑,齐齐打了个寒颤!

“娃子!”张猛也顾不上寒气刺骨,一个箭步冲进去!借着后面人举着的火把光亮——

只见昏暗阴冷的地窖里。

冰冷如同真正的冰窟!

墙角的冰砣子散发着惨白的寒气。

通风口被一块大冰死死冻住。

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门板碎片和陶瓮瓦砾之间!衣衫褴褛!脸上身上全是污垢和冰霜!冻得瑟瑟发抖!嘴唇发紫!气息微弱!(演技持续在线!)

正是赵寒!

“娃子!你咋样了!”张猛扑过去,一把扶住赵寒,触手冰冷刺骨,感觉这孩子快冻僵了!

“冷…冷…”赵寒牙齿打着哆嗦,声音微弱地如同呓语,“有…有人想…闷死我…封了风道…弄了好多…冰…又放毒针…踹门…我我……躲冰窖里面…顶门……冻得快没气了……”

“畜生啊!”张猛双眼喷火!拳头捏得咯嘣响!

“我的亲娘哎!赵先生!您受苦了!”孙管事吓得魂飞魄散,冲进来就嚎!

“快!快抬出去!裹被子!烫姜汤!”杂役们手忙脚乱。

冰窖门上的恐怖撞击凹痕、那根淬毒钢针插的位置(赵寒之前偷偷把自己衣服扯破一点,做了个擦过肩头的痕迹)、被冰坨子冻死截流的通风口、满地泼洒的汤水(被踹门时摔的托盘)、赵寒那冻得跟从坟里刚爬出来似的逼真惨样……

一个“歹人潜入、锁死冰窖、意图活活冻死赵寒”的惊天大案剧本,当场就被完美实锤!物证(毒针冰坨)人证(赵寒)俱在!

角落里,那个刚刚躲过一劫、闻讯也蹭过来的鹰钩鼻探子,眼神冰冷地扫过现场每一个细节,当看到通风口那死死冻住的巨大冰坨子时,他那双阴沉的眼珠骤然收缩!随即又扫了一眼蜷缩在张猛怀里瑟瑟发抖、看似只剩一口气的赵寒!

不对!

这小子,绝对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封冰截寒?用毒?活活冻杀?

还有刚才那股骤然爆发的、绝非寻常冰窟能有的刺骨寒气……

这小杂役身上……有大秘密!

他悄无声息地后退一步,重新隐入人群的阴影里。油腻的食单本子又悄悄滑了出来,他飞快地添上了一行字,笔触比之前更加凝重:

「 地窖袭杀…贼反遭冰封…此子控寒术…非人! ?

墨迹渗入纸页,如同化不开的阴影。

(第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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