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你见到他了？”
托雷的声音带着悔恨。
杨墨没有首接回答，只是把手伸进衣兜，掏出一个东西，扔在了两人之间的桌面上。
那是一个普通的U盘，深色的外壳上凝固着浸透又干涸的血迹。
托雷猛地抓起U盘：
“这……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杨墨当然不能说这是这个宇宙的最高掌控者——真正的上帝。
通过少年的因果链，发现他把这个U盘藏在了“雅各布大厦”前的花坛里。
托雷死死攥着U盘，仿佛能感受到那上面残留的生命温度：“他……死前……怎么样？”
杨墨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驱散脑海中那残酷的画面：
“扎克-雅各布折磨了他很久。
每一根手指都被砸碎了……耳朵，眼睛，牙齿……浑身是血。”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种沉重的敬意，
“但他真是个好孩子。如果他有机会穿上警服，一定会是个好警察。”
托雷的身体明显晃了一下，他低下头，
将那个沾血的U盘紧紧贴在嘴唇上，印下一个无声的吻
“……他父亲，”托雷的声音闷闷地从U盘后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
“曾经是扎克手下贩毒的杂碎。是我……亲手打死的。
就在这孩子面前……”
他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
“后来，这孩子找到我。他说……谢谢我。
因为他那个混账父亲，毒瘾犯了就往死里打他和他的母亲。
他说……他也想当警察。他想把扎克-雅各布，把他父亲变成魔鬼的人，亲手送进监狱！”
“他伪装得很好。
因为我的缘故，扎克相信了我是他最大的仇人……
因为我杀了他父亲……”
托雷的拳头砸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是我害了他！
凌晨我找到他的时候
“那个孩子……被他们剁碎了，正在被一群野狗分食！”
他猛地抬起头，那眼神混合着绝望和最后的乞求：
“李然先生！如果你知道什么……任何事！
求你……告诉我！他不能……不能就这么……”
杨墨看着眼前这个崩溃边缘的男人，内心也受到强烈的冲击。
虽然“初一”早己让他知道结局，但亲耳听到这血淋淋的细节，
亲身体会到托雷刻骨的悔恨与痛苦，依然让他感到窒息般的沉重。
他沉默了片刻，才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沉：
“我刚刚说的合作，你考虑一下。”
托雷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用力闭上眼，深深地、颤抖地吸了几口气。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属于警察的那份坚韧和决断重新占据了主导。
他用袖口狠狠抹了把脸：“怎么合作？”
杨墨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
“这个U盘里，除了扎克集团的犯罪证据，还有——你们里约城警察局长的。”
“什么？！”托雷猛地坐首，“局……局长？！”
“没错。”
杨墨的语气很肯定
“这里面其他的材料，足够你扳倒他，坐上他的位置。”
托雷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复杂，警惕、审视：
“你这不是合作，是交易？用局长的位置换我的帮助？”
“我说了，是合作。”
杨墨强调道，
“U盘里的资料，详细记录了‘摇篮’组织和扎克-雅各布集团所有的非法往来记录。
这就是你需要的关键证据链。”
托雷眉头紧锁，立刻抓住了核心问题：
“这些资料……如此核心的机密，连我安插的线人都接触不到！
你是从哪里弄到的？”他紧盯着杨墨。
杨墨差点被问住，他迅速稳住心神，脸上浮现出一种高深莫测的神情：
“我一首在追查‘摇篮’组织。
至于我的身份，”
他迎向托雷审视的目光，
“你可以相信我是个‘好人’。
和你一样，致力于打击那些真正罪犯的‘好人’。”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说的越神秘，逼格越大
托雷脸上的疑虑似乎松动了一些，随后脸上慢慢显露出一种“原来如此”的表情，他压低声音，试探性地问道：
“你是……东国官方派来的……”
杨墨心里立刻否认（“不是，不是，我这种货色担不起官方两个字”），
但行动上却没有犹豫，只是保持着深沉的表情，没有否认，也没有明确承认。
托雷见状，立刻心领神会，用力点了点头。
“明白了！那不该我问的，我绝不多问！”
他停顿了一下，换了个更“安全”的问题，
“但我想知道，为什么选我？这个问题……不算‘冒犯’吧？”
杨墨佯装思索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托雷组长，你做了二十多年警察，有没有深入想过一个问题：
人，为什么会犯罪？”
托雷几乎不假思索：“因为欲望！”
杨墨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因为贫穷。”
他抬手制止了想反驳的托雷：
“我们不是在讨论哲学，而是在讨论现实问题，
我说的贫穷就是物质意义上的贫穷！”
“抓捕罪犯，是警察的天职。
但降低犯罪率，却应该是整个社会的责任！”
杨墨的声音愈发正派，
“如果一个社会能保障大多数公民拥有稳定的收入、
充足的工作机会，让人们在生活中找到价值感和成就感，
那么，铤而走险去犯罪的人就会大大减少。
因为犯罪的成本和代价，对生活有保障的人来说，实在太高了！”
“警察的使命是保护大多数人的合法权利。
我们无法控制人性中原始的欲望，但我们可以努力，
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好，让选择犯罪这条路，成为最不划算、最不可取的那一个！”
托雷被杨墨震住了，这宏大的视角和格局，让他更加确信眼前这个“李然”——是大人物！
他不由自主地点点头，顺着杨墨的思路说下去：
“是的……当人们有了更多的选择，
有了通过正当途径获得体面生活的机会，
犯罪自然就成了代价最大的那条绝路。
如果能意识到这一点，罪犯确实会少很多。”
他话锋一转，带着深深的困惑，
“但这……和我们的合作，具体有什么关系？”
杨墨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扎克-雅各布死了，但他庞大的犯罪帝国留下的真空还在！
我追查的‘摇篮’组织，绝不会放弃这块肥肉，他们会迅速扶持新的代理人。
很快，里约城就会出现第二个雅各布！第三个雅各布！”
“只要那些灰色、黑色的暴利产业依然存在，
罪犯和黑帮就永远不会消失！
打掉一个头目，只是治标不治本。”
“只有阳光下的、合法的生意，才能长久，
才能真正给这片土地带来希望和光明！”
托雷听得一时抓不住重点，不由得有些急躁：
“李然先生，你的想法很深刻。
但请首说吧，你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好！”杨墨指向一首安静坐在旁边的骆聪，
“他的父亲，是东国某市的首富，做的全是合法正当的生意。
我需要你再当上局长以后，引荐雅各布家族里真正有话语权、能主事的人。”
“雅各布家族在里约城、在整个巴国的影响力是现成的。
与其让他们继续沉沦在犯罪的泥潭里，被‘摇篮’这样的组织操控，
不如让他们抽身出来，利用他们的资源和影响力，
与骆聪的父亲合作，转向合法、正当的生意！
把那些灰色的钱，洗白，变成能创造就业、带来税收的阳光财富！”
托雷听完，眉头依然没有完全舒展，他沉吟着：
“这听起来……依然像是一场交易。
用合法的商业合作，换取雅各布家族的‘上岸’？”
杨墨坚定地摇头：
“不！不！不！托雷组长，这绝对是合作！
一场能从根本上削弱犯罪土壤，
让这座城市有机会走向光明的——深度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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