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玉簪惊雷夜未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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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玉簪惊雷夜未休

 

二更梆子敲过第三下时,苏昭容的指甲在玉簪刻纹里又陷进三分。

藤椅吱呀一声,她垂眸盯着掌心里那半枚月白色玉饰,月光从窗纸破洞漏进来,刚好漫过簪身“昭”字的最后一笔。

养母临终前咳血的脸突然浮上来——那时她攥着老妇人的手,听对方气若游丝地说“要是哪天见着半块玉簪...”,话没说完就断了气,指缝里还塞着块染血的布,布包里裹的正是这玉簪。

楼下传来木盆磕碰声,混着柳婆子压低的咳嗽。

苏昭容霍然抬头,就见楼梯口探出个灰布包头的影子,左手端着蓝边瓷碗,右手扶着栏杆,每上一级都要停一停。

“小容啊。”柳婆子把汤碗搁在她膝头,热气裹着姜味扑上鼻尖,“趁热喝,夜里凉。”

汤面浮着层油花,映出柳婆子皱巴巴的脸。

苏昭容这才发现,老帮工的手在抖,指节青得像老树根。

“您...有事要说?”她放下玉簪,汤碗在掌心焐得发烫。

柳婆子往窗边凑了凑,窗纸被风掀起一角,漏进的月光正好照在她鬓角那道旧疤上。

“二十年前的秋夜,我在这楼里当杂役。”她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有个女人撞开后门,怀里裹着个襁褓,浑身是血。”

苏昭容的汤碗“当”地磕在藤椅扶手上,姜汤溅在她手背,烫得生疼。

“她塞给我个布包,说‘求您藏梁上’,话音刚落就听见马蹄声。”柳婆子的手指无意识抠着围裙,“我爬梯子把布包塞进房梁夹缝,再回头时,那女人己经被人拖走了。后来我偷偷打开布包——”她突然攥住苏昭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里面就有半枚玉簪,和你手里这枚,刻着一样的‘昭’字。”

窗外竹影晃了晃,苏昭容感觉后颈发凉。

十年前养母从乱葬岗捡回她时,裹她的襁褓里也有半块玉簪,原来不是巧合?

“那女人...长什么样?”她声音发紧。

柳婆子摇头:“血糊了半张脸,只记得眼睛亮得吓人,像...像苏府祠堂里供的那幅老夫人画像。”

更夫的梆子声从街心传来,“咚——三更天了。”苏昭容猛地站起来,玉簪“啪”地掉在地上,在青砖上滚出半圈。

“赵西虎白天听见白三娘说书就跑,定是知情。”她弯腰捡起玉簪,月光在簪尖凝成冷芒,“我去查查他。”

柳婆子想拦,却只抓住她的衣角:“小容,夜里——”

“我心里有数。”苏昭容扯下墙上挂的靛青披风裹住身子,腰带一系,人己经翻上了后窗。

城东废弃窑场的砖堆泛着青白,苏昭容贴在断墙上,盯着二十步外那堆篝火。

赵西虎的粗嗓门混着火星噼啪声传来:“苏小姐交代的事办妥了,那醉仙楼的小娘子最近总盯着玉簪瞧。”

“蠢货。”黑衣人声音像刮过瓦砾,“玉簪现世,真伪得验。若真是当年那半块——”他突然住了口,刀鞘重重磕在砖头上,“有人。”

苏昭容暗叫不好,刚要退,一支袖箭“咻”地擦着耳尖钉进墙里,尾羽还在抖。

她矮身翻滚避开第二支,借着砖堆掩护绕到黑衣人背后,右掌骈指如刀劈向对方后颈——这是铁臂老周教的“碎星步”起手式,专破贴身短打。

黑衣人察觉风声,旋身挥刀。

苏昭容脚尖点地跃起,左膝撞向对方手腕,右手扣住他持刀的肘弯,借势一拧。

“咔嚓”一声,黑衣人痛呼着摔进砖堆,刀当啷飞出去。

“跑!”赵西虎早吓破了胆,抱头往窑场深处钻。

苏昭容没追,她盯着黑衣人腰间那枚银质腰牌——刻着缠枝莲纹,和苏府门楣上的一模一样。

“苏小姐...苏明婳?”她低声重复着方才听见的名字,背后突然泛起寒意。

等她摸黑回到醉仙楼时,后窗虚掩着,柳婆子正蹲在灶前添柴,锅里飘着热粥香。

“那黑衣人腰牌是苏府的。”苏昭容扯下披风,发梢还沾着窑场的灰,“柳姨,您说的假千金,叫苏明婳?”

柳婆子的木勺“当”地掉进锅里,溅起的粥水烫得她缩手:“那是苏老爷和外室生的,生母早死,从小养在老夫人膝下...她亲娘当年是苏府厨娘,跟个西域来的刺客好过。”她突然攥住苏昭容的手,“小容,你别——”

“咚!咚!”

敲门声惊得两人同时抬头。

白三娘的月白衫子在门缝里晃了晃,她闪身进来,手里攥着个油纸包:“有人托我给你的。”

油纸包拆开是封信,墨迹未干,写着:“苏府老夫人寿宴,玉簪为凭。真女归时,血债当偿。”最后落着个“周”字,铁臂老周教她拳法时,总说自己无姓无名,可这字迹...分明是老拳师的!

苏昭容捏着信纸的手在抖,烛火映得她眼睛发亮。

窗外传来雄鸡第一声啼鸣,远处渐起人声,像是许多人往醉仙楼方向涌来。

“天亮了。”白三娘望着东边鱼肚白,突然笑了,“该来的,总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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