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时光的种子
小念毕业后回到老巷,正式接手“时光博物馆”的运营。她做的第一件事,是在老槐树旁搭了个玻璃花房,里面培育着从树洞里长出的那株“共生苗”——向日葵的茎秆粗壮,却温柔地缠绕着槐树的新枝,两种截然不同的绿意交织在一起,像幅立体的画。
“这是太爷爷太奶奶和南宫奶奶的和解。”小念对着来参观的孩子们讲解,手指轻轻拂过叶片,“你看,不同的根,也能长出相依的叶。”
花房的玻璃上,贴满了游客们的留言便利贴。有写“愿我们都能像这棵苗,在别人的故事里汲取力量”的,有画简笔画的,还有个小朋友用歪扭扭的字写着“我也要种一棵时光的树”。
南宫丽的玄孙周末常来帮忙,他的博士论文选题是《民间记忆载体的当代转化——以老槐树为例》,案头堆着欧阳俊的回忆录复印件、余茹的画稿扫描件,还有南宫丽旧相册的翻拍图,扉页上写着“所有经历,皆为养分”。
“你看这段,欧阳先生写‘重生不是为了改写,而是为了学会’,和现在年轻人说的‘复盘’多像。”他指着论文里的批注对小念说,“老辈的智慧,换种说法就能走进新的时光。”
馄饨摊的新老板开了家分店,就在美院附近,招牌上画着老槐树和向日葵,菜单里的“时光套餐”旁,多了行小字:“凭学生证可免费获赠《老槐树下的时光》绘本节选页”。
“好多学生说,吃着馄饨看故事,忽然就不想熬夜打游戏了。”老板发来视频,镜头里的美院学子正围着读绘本,阳光透过窗落在他们脸上,和老槐树下的光斑如出一辙,“你看,种子真的能随风发芽。”
那年槐花盛开时,小念组织了场“时光种子交换会”。街坊邻居和游客们带来自家培育的花种、菜种,附上一张写着故事的小卡片——有退休教师分享的“耐心培育法”,有年轻夫妻写的“共同照顾花草的约定”,还有个小姑娘,把爷爷生前种的月季种子包好,说“想让爷爷的花,开在更多人的院子里”。
小念带来的是从老槐树共生苗上收集的种子,装在余茹当年用过的铁皮盒里,卡片上画着对月亮吊坠,写着:“时光会变,但爱能结果。”
南宫丽的玄孙带来了南宫家传的薄荷种子,是南宫丽晚年种在阳台的,卡片上写着:“奶奶说,有些错过的,能在别处长成新的风景。”
交换会结束后,大家把带来的种子混合在一起,装进“时光信箱”改造的“种子箱”,埋在老槐树旁。小念在上面立了块木牌:“这里埋着无数个‘好好生活’的约定。”
秋天,埋种子的地方冒出了一片混杂的幼苗,有向日葵的圆叶,有薄荷的锯齿叶,还有不知名的细茎植物,挤挤挨挨地朝着阳光生长。游客们路过时,总会蹲下来看一会儿,像在等待一场未知的惊喜。
小念的插画集《时光的种子》出版了,最后一页是张航拍图:老槐树像绿色的心脏,周围的向日葵田是金色的光晕,“时光博物馆”的屋顶飘着炊烟,“时光信箱”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像根连接过去与未来的线。
书的后记里写着:“所谓时光的种子,从来不是某段固定的故事,而是藏在故事里的勇气——敢去爱,敢去珍惜,敢在平凡的日子里,种下属于自己的花。”
那年冬天,第一场雪落下时,小念在花房里给共生苗裹上保温棉。南宫丽的玄孙提着热水壶进来,壶身上印着老槐树的图案,是他特意定制的。“刚收到出版社的信,说你的书要翻译成外文了,老槐树的故事,要走出国门了。”
小念笑着擦去玻璃上的雾气,外面的雪落在老槐树上,像撒了层糖霜,树洞里的月亮吊坠,透过积雪和常春藤,在花房的地上投下两个小小的光点,像两颗不会熄灭的星。
“你说,太爷爷太奶奶看到这些,会怎么想?”小念轻声问。
南宫丽的玄孙望着共生苗,忽然笑了:“他们大概会说,这有什么,本来就该这样啊。”
是啊,本来就该这样。爱从来不是封闭的故事,而是流动的河,会汇入新的溪流,滋养新的土地,长出新的风景。
属于他们的故事,就像这满地的种子,在时光的风里,飞向更远的地方,落在陌生的土壤里,开出属于每个时代的花。而老槐树,永远站在原点,像个温柔的坐标,告诉每个路过的人:
“从这里出发,往心里走,就能找到时光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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