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坐在行辕门口，看着小厮们抱着新订的蜂箱穿过街巷，忽然听见隔壁茶楼上的说书人正绘声绘色讲着 “翡翠玉饺惊圣驾” 的段子。
“苏娘子好手段。” 沈掌柜的马车停在门前，他掀开帘子递出个锦盒，“这是西域进贡的藏红花，可配你的蜂蜜酿甜羹。” 苏禾接过时，注意到盒底压着张纸条，上面用朱砂写着 “端亲王党羽己退”。
京郊的秋山层林尽染时，程砚在鹰嘴崖下发现了整片野生蜜源林。他蹲在铺满松针的地上，指尖抚过树干上的蜂巢，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皮鞭抽打的声响 —— 几个壮汉正驱赶着采蜜的山民，为首的正是当地豪强周扒皮。
“这片林子是我家祖产！” 周扒皮晃着腰间的鎏金腰带，的脸在夕阳下泛着油光，“你们这些乡巴佬，敢偷蜜就打断腿！” 程砚不动声色地将蜜源分布记在心里，袖口的炭笔在粗布衫上画出简略地图。
深夜的行辕书房，烛火将程砚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头蓄势待发的猎豹。苏禾凑近地图，指尖点在标注着蜂巢的位置：“御膳房刚得了新的蜜方，正缺优质蜜源。” 她忽然想起皇帝尝蜜糕时的赞叹，“明日我就去趟内务府。”
三日后的紫禁城，苏禾跪在御书房外，掌心攥着程砚连夜绘制的《蜜源林考据图》。殿内传来皇帝的批示：“山野蜜源乃皇家贡物，着令青竹山野妥善管护。” 当她将盖着玉玺的文书递给周扒皮时，那人的脸涨得比秋枫还红。
“算你们狠！” 周扒皮吐了口唾沫，却不得不交出地契，“别以为有皇帝撑腰就能横行！” 程砚站在一旁，手按在腰间的猎刀上，目光扫过那人腰间的玉佩 —— 那正是福郡王党羽的标记。
深秋的蜜源林里，金纹蜂在野菊丛中飞舞。苏禾戴着竹编手套割蜜，忽然听见程砚在不远处喊：“看！这蜂巢里有难得一见的蜂王浆！” 她抬头望去，丈夫的身影被阳光镀上金边，身后的山林广袤如他们即将展开的前程。
暮色西合时，行辕的炊烟与天边的晚霞融成一片。苏禾摸着新到手的地契，上面 “青竹山野” 的印章红得透亮。程砚递来一碗温热的蜂蜜水，指尖擦过她手背：“往后啊，这京城的天，怕是要被咱们的蜜香染甜咯。”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惊起几只归巢的山雀。苏禾望着漫天星斗，忽然想起青竹村的晒谷场，想起那些被虫蛀的喜服和粗糙的蜜蜡封条。如今它们都成了遥远的注脚，而眼前的路，正随着蜜源林的发现，铺向更广阔的天地。
“程砚，” 她轻声说，“等蜜源林的蜜酿成了，咱们给皇帝送几坛尝尝？就叫‘京郊春晓’。”
程砚的笑声混着蜂鸣传来，惊得树梢的露珠簌簌落下：“好啊，再附上你写的食方，保准让那些权贵们知道，咱们山野里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宝贝。”
夜风掠过山林，带来野菊的清香。苏禾靠在程砚肩头，听着他讲述明日的采蜜计划，忽然觉得，这京城的繁华与争斗，终究抵不过眼前这人、这片林、这罐蜜的实在。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 在这帝王脚下，用山野的清鲜，书写属于青竹山野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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