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晚进山。” 程砚突然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猎刀。苏禾猛地抬头，与他对视的瞬间，看见对方眼底跳动的火光。“评委要松露酱？” 他弯腰抓起墙角的兽皮箭囊，“我就去采真正的山野菌，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本味鲜香’。”
子时三刻，鹰嘴崖的山道上亮起两点火光。程砚背着鹿皮篓走在最前，林小七手持火把断后，松明火把的噼啪声里，偶尔传来夜枭的磔磔怪笑。“当心脚下。” 程砚忽然驻足，用猎刀拨开丛生的蕨类植物，露出半尺宽的岩缝 —— 里面密密麻麻爬满了拳头大的野生平菇，在月光下泛着珍珠白。
林小七蹲下身，指尖刚要触碰菌盖，被程砚一把抓住手腕：“有毒。” 他用刀鞘挑起另一簇形似珊瑚的橙黄菌子，“这种火珊瑚菌才是能吃的，炖出来的汤比鸡汤还鲜。” 说话间，他忽然瞥见岩缝深处闪过丝幽蓝荧光，瞳孔猛地收缩 —— 那是只有顶级松露才会有的磷光。
“拿着。” 程砚将火珊瑚菌塞进林小七怀里，自己则趴在地上，用猎刀小心翼翼地刨开腐叶层。潮湿的泥土气息混着松脂香扑面而来，当拳头大的松露露出半张棕褐色 “脸” 时，他额角己沁出冷汗。“小心！” 林小七突然压低声音，远处传来狼群的嚎叫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拖出长长的尾音。
程砚的动作顿了顿，手掌按在松露上，忽然想起苏禾熬糖糕时的模样 —— 她总是那样专注，像对待珍宝般对待每一粒米、每一滴蜜。狼群的嚎叫更近了，他咬咬牙，猛地将松露连根挖出，塞进鹿皮篓里，转身时猎刀己握在掌心：“走！”
寅时初刻，青竹山野的货栈内亮起灯火。苏禾掀开陶罐，刚要往腌菜里撒野山椒，门 “吱呀” 被推开。程砚肩头落满草屑，怀里的鹿皮篓还在微微颤动，露出半片橙黄菌盖。“拿到了。” 他哑着嗓子开口，从篓底掏出那颗松露，深褐色的表皮上还沾着新鲜泥土。
苏禾目光一滞，指尖轻轻抚过松露粗糙的表皮，忽然想起多年前在母亲的菜谱上见过的记载：“松露生于阴湿，得天地精华，最是能衬食材本味。” 她抬头看向程砚，发现他鬓角新添了道血痕，显然是赶路时被灌木划的。“先去包扎伤口。” 她轻声说，伸手去拿墙角的金疮药，却被程砚握住手腕。
“先做样品。” 他的眼神灼灼如炬，“天亮就要送去贡院。” 林小七早己默契地架起陶炉，清水在锅里咕嘟作响。苏禾咬咬牙，将松露切成薄片，与火珊瑚菌一起投入锅中，顿时，鲜香之气蒸腾而起，竟盖过了窗外的晨雾。
卯时三刻，贡院门前。苏禾抱着青瓷坛站在台阶上，指尖还残留着松露汤的余温。程砚站在她身侧，腰间别着那把染过狼血的猎刀，林小七则混在人群中，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西周。“下一个，青竹山野！” 主考官的声音响起，苏禾深吸一口气，揭开坛盖。
霎时间，松露与野菌的鲜香如潮水般漫开，竟将廊下放置的龙涎香都比了下去。主考官的筷子顿在半空，眼中闪过惊艳之色。就在这时，李有财突然从人群中冲出，尖声叫道：“他们用了有毒的野菌！”
程砚的手按上刀柄，却见苏禾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晒干的火珊瑚菌样本：“此乃鹰嘴崖特产的火珊瑚菌，无毒且味鲜，可请太医院查验。” 主考官点点头，示意侍从接过样本，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那坛松露野菌酱上。
巳时正，选拔结果公布。青竹山野的 “松露野菌酱” 与 “蜂蜜桂花糯米藕” 赫然在列，成为 “御前小食” 备选。苏禾望着榜单上的名字，心中感慨万千。程砚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咱们成功了。”
她转头看向京城方向，那里的宫墙在阳光下闪烁着金黄，仿佛是对她的召唤。“看来，我们得学做更精细的点心了。” 她轻声说，嘴角勾起一抹坚定的笑意。程砚看着她的侧脸，忽然觉得，无论前方有多少风雨，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能阻挡青竹山野的光芒。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cbif0h-57.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xiangmend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