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苏禾背着竹篓跟在程砚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山走。露水打湿了裤脚，她伸手拨开垂落的藤蔓，鼻尖突然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就在前面。” 程砚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肩头扛着自制的烟熏筒，外套上沾着几片枯叶。
转过弯，一棵两人合抱的老槐树出现在眼前。树杈间悬着个足球大小的蜂巢，金黄的蜂蜡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苏禾屏住呼吸，看着程砚将艾草塞进烟熏筒点燃，袅袅青烟升腾而起。蜜蜂嗡鸣着盘旋，却被烟雾熏得晕头转向。“捂住口鼻。” 程砚将备用的纱网面罩递给她，自己抄起绑着弯刀的长竹竿。
刀尖挑开蜂巢的瞬间，琥珀色的蜂蜜顺着刀身流淌。苏禾慌忙撑开竹篓，蜂蜜裹着零星的蜂蜡坠下，在篓底积成亮晶晶的小洼。“小心！” 程砚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往后退，几只漏网的野蜂擦着她耳畔飞过。两人跌坐在松软的腐叶堆里，相视而笑，身上沾满蜜香。
程砚迅速站起身挥动竹竿，将剩余的蜜蜂驱散，然后小心翼翼地继续割取蜂蜜。苏禾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心中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不一会儿，竹篓里便装满了金黄的蜂蜜，散发出的甜香。
“这下咱们可有口福了。” 程砚笑着拍了拍手上的蜂蜡，将竹竿和烟熏筒收好。苏禾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枯叶和泥土，看着满载而归的竹篓，心中满是喜悦。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晨雾己经散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暖意融融。苏禾背着沉甸甸的竹篓，虽然有些吃力，但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程砚走在她身旁，偶尔伸手扶她一把，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拉长，交织在一起。
回到小院时，日头己经偏西。苏禾迫不及待地开始处理蜂蜜。她将蜂蜜倒入大锅中，用小火慢慢熬煮，去除多余的水分和杂质。程砚则在一旁帮忙准备容器，将熬好的蜂蜜倒入一个个干净的陶罐中。不一会儿，整个屋子都弥漫着蜂蜜的香甜气息。
熬好蜂蜜后，苏禾挽起袖子，将糯米粉、白糖和蜂蜜揉成面团。程砚则蹲在灶台前添柴，火光映得他耳根发红：“上次见你做糖糕，放的蜜还不到这次一半。” 苏禾手一抖，面团差点掉在案板上。她当然不会说，昨天听见程砚跟邻居聊天时提了句 “小时候吃的蜂蜜糖糕最香”。
蒸笼揭开的刹那，甜香漫过整个院子。苏禾咬下一块，糯米的软糯裹着蜂蜜的醇厚在舌尖化开。程砚捏着糖糕的手指有些发抖，喉结动了动才咽下：“为什么今天加了双倍蜜？”“就…… 想试试味道。” 苏禾低头盯着碗里的糖水，水面映出她发烫的脸颊。
“哟，什么味儿这么香？” 张婶挎着菜篮子路过，瞥见桌上的糖糕，嘴角撇了撇，“你们俩倒是会享福，怕是抢了我家老太婆的生意！” 她在村里开着唯一的糕点铺，平日里最见不得别人做吃食。
苏禾笑着递过去一块：“张婶尝尝，用后山的野蜂蜜做的。” 张婶捏着糖糕犹豫片刻，咬下一小口。原本紧绷的脸突然松下来，又狠狠咬了一大口：“这蜜香得霸道，糯米也揉得透。” 她咂咂嘴，把油纸包揣进兜里，“明天给我带两斤蜜，我改良改良桂花糕。”
暮色渐浓时，程砚帮苏禾清洗蒸笼。月光爬上窗棂，照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其实……” 他擦着水渍的手顿了顿，“这味道，跟我娘做的一模一样。” 苏禾手里的木勺 “当啷” 掉进盆里，溅起的水花沾湿了两人的衣角。窗外的蝉鸣声里，蜂蜜的甜香悄悄漫过了整个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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