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幕的降临，冬夜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青竹村，程家小院的窗棂被吹得 “吱呀” 作响。程砚往灶膛里添了最后一块干柴，火苗 “噼啪” 爆开火星，映得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忽明忽暗。苏禾将阿棠哄睡后，轻手轻脚地走出来，怀里抱着两件厚实的蓑衣：“时辰差不多了，李掌柜既然答应牵线，今晚八成会派人来探虚实。”
两人借着月光摸到屋后的老槐树下。这棵百年古树的枝桠如虬龙般向西周伸展，浓密的树冠在地上投下大片阴影。程砚将蓑衣披在苏禾身上，自己则贴着树干半蹲下来，腰间的匕首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待会儿不管是谁，先制住再说。” 他压低声音，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霜花。
梆子声敲过二更，整个村子陷入了死寂。苏禾数着自己的心跳，掌心渐渐沁出汗来。突然，院墙外传来 “簌簌” 的响动，像是有人踩着枯草靠近。程砚立刻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噤声。只见一个黑影如狸猫般跃上墙头，月光勾勒出他单薄的身形 —— 此人蒙着黑布，腰间别着一把短刀，落地时竟未发出半点声响。
黑影警惕地观察西周，确定无人后，便猫着腰朝厨房储物间摸去。苏禾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转头看向程砚，却见他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正缓缓抽出匕首。当黑影的手刚触到储物间的门闩时，程砚如离弦之箭般扑了过去，瞬间冲向那黑衣人。黑衣人显然未曾料到会有此变故，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但随即稳住身形，抽出腰间短刀迎向程砚。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刀光剑影在昏暗的夜色中闪烁，树枝上的积雪也被震得簌簌落下。
苏禾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生怕惊扰到他们。她紧紧抓着蓑衣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就在这时，她注意到黑衣人的一个破绽，连忙喊道：“程砚，左边！”
程砚闻声，身形一侧，顺势一脚踢向黑衣人的膝盖。黑衣人吃痛，身形一顿，程砚趁机左手勒住对方脖颈，右手将匕首抵在咽喉：“谁派你来的？”
黑影剧烈挣扎，喉间发出呜呜的闷响。苏禾快步上前，一把扯下对方的面罩，月光照亮那人苍白的脸 —— 竟是刘猎户的小儿子狗剩！少年脸上满是惊恐，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
“狗剩？！” 苏禾忍不住惊呼，“你爹知道你干这种事吗？”
狗剩浑身发抖，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程砚手上加了几分力：“不说实话，我现在就送你去见官！”
“别！别送我去见官！” 狗剩突然崩溃大哭，“是、是李掌柜！他给了我五两银子，说只要找到你们藏账本的地方，事成之后再给五两……” 他哽咽着，“我娘病了，抓药需要钱…… 李掌柜说你们的账本里藏着秘密，拿到手能让你们在村里待不下去……”
苏禾心中一软，想起前些日子在集市上，狗剩背着比他还高的柴捆，眼巴巴地望着糖糕摊的模样。程砚却依旧冷着脸：“为了银子就当贼？你知不知道这会连累你爹？”
“我知道错了！” 狗剩泣不成声，“他还说要是我说出去，就、就……” 少年突然闭上嘴，眼中满是恐惧。
苏禾蹲下身，轻声道：“我们不会为难你。但你必须答应，以后绝不再帮他做这种事。你娘的病，我们会想办法。”
狗剩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程砚松开手，将他从地上拽起来：“今晚的事，半个字都不许透露。滚吧！”
看着狗剩跌跌撞撞消失在夜色中，程砚握紧了拳头：“这李掌柜，手段够狠。” 苏禾望着天上的冷月，轻声说：“他越着急，越说明我们的假订单戳中了要害。明天的茶楼之约……” 她顿了顿，“恐怕是场鸿门宴。”
寒风掠过树梢，老槐树发出低沉的呜咽，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而叹息。程砚将苏禾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低声说道：“不管明天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苏禾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都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 无论前方有多少阴谋诡计，他们都不会让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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