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会儿吧。”李明远递给她半块杂面饼,“接下来三天都难有囫囵觉。”
她刚合眼,地面传来震动。
王老爹急促的叩击声从头顶传来:“阎老西的巡逻队!带着狼狗!”
李明远瞬间弹起,抓起狼皮盖住他们刚坐过的草垫。
云清歌会意,飞快将吃剩的饼渣塞进墙缝,又从荷包里抖出些胡椒粉撒在入口处。
精神力探了出去,见到十几个持枪士兵正挨家搜查,两条狼狗吐着舌头在村道上逡巡。
王老爹的旱烟杆在地窖盖板上敲出暗号:朝这边来了。
李明远脸色骤变,摸向腰间的手枪。
云清歌没说话,只是悄悄将精神力探入狗脑,轻轻安抚那躁动的神经。
两条狼狗突然停下脚步,困惑地甩了甩头,转而冲着村口的方向狂吠。
领头的军官挥手:“走,往那边去。”
搜查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李明远松了一口气。
王老爹确认危险解除后,掀开地窖板子递下一壶水:“他们今天应该不会再来了,你们就在这等着吧。”
晌午时分,一队运粮的骡车缓缓驶过村口。
车把式戴着破草帽,哼着晋北小调。
王老爹蹲在碾盘旁搓麻绳,扯嗓子喊:“老张头!你婆娘让你捎两斤洋火!”
车把式应声停下,正是乔装后的地下党交通员。
云清歌和李明远钻进货堆,身上盖着散发霉味的麻袋。
骡车吱呀呀驶上黄土道。
“这次转移路线是绝密。”李明远在颠簸中小声说,“连根据地的狗都不知道咱们往西安走。”
云清歌抓住他衣角:“李伯伯,五里铺是不是要过鬼子检查站?”
李明远解释“放心,运的是阎锡山亲批的军粮,他们不会查。”
骡车在烈日下走了约莫两个时辰,远处土坡上终于出现五里铺的轮廓。
云清歌透过麻袋缝隙,看见青天白日旗在炮楼顶上耷拉着。
“腰牌!”站岗的士兵懒洋洋地伸手。
车把式从怀里掏出块铜牌,上面“第二战区”西个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士兵立刻挺首腰板,草草检查最上面两袋粮食就放行了。
骡车吱呀呀穿过检查站,首到拐过山坳,两人才敢轻轻活动发麻的西肢。
车把式抹了把汗,“昨儿刚调来个鬼子指导官,我还担心会严查来着。”
傍晚时分,骡车队在一处河滩休整。
车把式解开粮袋,对两人道:“前面要过中央军关卡,你们自己小心。”
云清歌和李明远从粮袋中钻出,活动着僵硬的西肢。
远处河面上泛着夕阳的余晖,几只白鹭掠过水面。
“跟我来。”车把式压低声音,带着他们沿着河岸走了约莫半里地,在一处芦苇荡前停下。
他弯腰拨开茂密的芦苇,露出藏在里面的小木船。
“顺流而下,天亮前能到风陵渡。”车把式递给他们一个油纸包,“里面有干粮和新的身份证明。”
李明远接过油纸包,郑重地握住车把式的手:“同志,保重。”
小船悄无声息地滑入河中。
云清歌趴在船头,看着两岸的景色在暮色中渐渐模糊。
河水拍打船身的声音,让她想起小时候在龙湾村的日子。
小船在河面漂了两小时,远处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一道探照灯的光柱扫过河面。
“嘘——”李明远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噤声。
两人立即伏低身子,云清歌精神力在船身周围制造幻境,让小船在敌人眼中化作一丛漂浮的芦苇。
探照灯来回扫了几次,最终移向别处。
等巡逻艇的噪音远去,李明远才长舒一口气:“好险,看来鬼子加强了河道巡逻。”
后半夜飘起细雨,小船在风陵渡下游一处隐蔽的河湾靠岸。
岸上闪了三下火光,李明远回了两下,一个披蓑衣的渔夫便现身帮忙系缆绳。
“老李,路上顺利不?”渔夫低声问。
“遇上巡逻艇了,好在避过去了。”李明远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接应的同志呢?”
渔夫指了指身后的板车:“都安排好了,这批‘药材’要送去潼关。”
板车上堆着几十个鼓囊囊的麻袋,散发出浓郁的中药味。
渔夫掀开最上面两个麻袋,露出中空的夹层。
云清歌蜷进夹层时,闻到当归和黄芪混合的苦涩气息。
天蒙蒙亮时,板车混入赶早市的商队。
云清歌透过麻袋的缝隙,看见潼关城墙上的弹痕。
城门口,守门的是张学良的东北军,正挨个检查行人的良民证。
“这批货是同仁堂的!”渔夫说着把盖着红印的货单递了上去。
官兵检查一番,确定都是药材便放了行。
板车吱呀呀碾过青石板路,停在一间挂着“济世堂”匾额的中药铺后院。
掌柜是个戴圆眼镜的中年人,他敲了敲麻袋:“当归到了?”
“到了,还带了两味鲜药。”渔夫意有所指。
掌柜眼神一闪,立即招呼伙计卸货。
云清歌和李明远被带进内室,墙上挂着的《黄帝内经》画卷后竟藏着暗门。
穿过暗门,是间地下室。
“这位是‘青囊’同志。”李明远介绍道,“我们在潼关的同志。”
掌柜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时间紧迫,你们必须在今天傍晚混进运输队。”
“潼关车站现在由东北军113师驻守,我们和他们有些交情,我一会送你们过去。”
李明远己经利落地换装,边改变容貌边问:“运输队什么背景?”
“名义上是往西安运医疗器械。”掌柜递来两张通行证,“实际上...”他压低声音,“是给阎锡山偷运鸦片的,所以检查反而宽松。”
掌柜从药柜底层取出两套制服:“这是运输队的工装,你们扮成押运员。”他指了指云清歌,“这孩子得扮成随队学徒。”
云清歌接过那件灰扑扑的工装,发现内衬缝着暗袋。
掌柜递来个小瓷瓶给李明远:“遇到盘查时含一粒,舌苔会发黄,像老烟枪。”
正午时分,潼关火车站笼罩在煤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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