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福指节骤然发白,腰间的象牙腰牌随着他猛然站起的动作撞在桌沿,发出清脆的声响。两名随从立即按住刀柄,屋内空气瞬间凝滞。
"你确定是捻金术?"他声音里淬着冰,左手己从怀中摸出半块鎏金令牌——正面"亲军"二字在烛火下泛着血色的光,背面凤纹暗记正是马皇后赐予娘家的信物。
翠姑在地:"那...那技法要用到砒霜水固色,薛姐姐手上全是溃烂的疤..."
马福问面如死灰的翠姑:“你如何确定捻金术要用到砒霜水?” 翠姑哆哆嗦嗦的说:“牛明教我的。”
马福问:“他为何教你?”
翠姑说:“我初入织造局安排在牛明手下做工,学习他的各种技艺,闲暇时聊天他告诉我的。”
马福眼中寒光一闪,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抓住翠姑手腕:"牛明现在何处?"
翠姑被捏得生疼,颤声道:"去...去年冬就病死了..."
翠姑面如金纸,嘴唇哆嗦着,眼神惊恐地扫过管事和空寂的西周,如同惊弓之鸟。
“捻金术?”马福重复,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首刺翠姑惊惶的眼底,“讲清楚!她怎么说的?为谁修补?”
管事在一旁搓着手,赔着小心凑上来:“大人,翠姑这丫头怕是吓糊涂了,胡言乱语……”话音未落,马福冰冷的眼风扫过,管事喉咙一哽,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额头细汗瞬间汇成豆大的珠子滚落。
马福不再看管事,只紧紧盯着翠姑:“莫怕。说出实情,本官护你周全。”他朝身后一个精悍伙计使了个眼色,那伙计无声地向前一步,魁梧的身躯有意无意隔开了管事投向翠姑的视线,手按在了腰间的短刀柄上。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织机投下的巨大阴影似乎也随之凝固。
翠姑在这份沉甸甸的“护佑”下,剧烈起伏的胸膛稍缓,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绝望:“那夜…那夜薛姐姐捧着那卷《岁寒三友图》回来,点灯熬油地看。我起夜瞧见,多嘴问了一句是何方贵物,值得如此上心……”她声音依旧发颤,却清晰了许多,“薛姐姐当时…脸色很怪,像是怕,又像是…认命。她说:‘是要命的差事,松针断得蹊跷,非得用劈丝掺捻金术补上,才能天衣无缝……寻常的劈丝,蒙不过行家眼。’”
“她可曾说何时交工?交给何人?”马福追问,语速加快。
“就…就在祭灶那夜之后没两天!腊月廿五!”翠姑用力点头,随即又想起什么,眼中恐惧更甚,“交工那天…薛姐姐回来得很晚,失魂落魄的,包袱也没拿回来。我问她,她只摇头,脸色白得像纸,嘴里反复念叨着‘完了’、‘要出事’……然后…然后没几日,就有人来接她了,说是上海县的远亲……”
“远亲?”马福冷笑一声,目光如电射向一旁脸色灰败的管事,“织造局放人,自有章程。一个手艺排得上号的绣娘,又是犯官家眷出身,岂是谁说来接就能接走的?管事,这‘远亲’来领人,可有凭据?何人作保?又是经了谁的手?”
管事被这连珠炮似的诘问逼得连连后退,后背“咚”地撞在一台织机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他嘴唇翕动,眼神慌乱地左右闪躲:“这…这…年头久了,卑职…卑职实在记不清了…好像是…是拿了上海县衙的具保文书…对!是县衙的文书!”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语速飞快地强调。
“上海县衙的文书?”马福嘴角勾起一丝极冷的弧度,毫无温度,“好得很。那文书现在何处?何人经手查验?接走薛氏的人,姓甚名谁?何等模样?管事,你一句‘记不清’,就想搪塞过去?”他向前逼近一步,官靴踩在满是线头和尘土的青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踏在管事的心尖上。
管事汗如雨下,官袍的前襟湿了大片,双腿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巨大的压力下,他终于崩溃,膝盖一软,“噗通”跪倒在地,声音带了哭腔:“大人明鉴!卑职…卑职不敢欺瞒!是…是有人递了话…让卑职行个方便,莫要多问…是王公公的干儿子王安带的人来…那人是个管家模样,约莫西十多岁,面皮白净,说话慢条斯理,可那眼神…那眼神刀子似的!他…他递上文书时,袖口滑出来一锭银子…沉甸甸的足有十两!”他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整个人在地,如同抽去了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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