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怀葵朝他笑:“酒楼,我师姐也在等我。”
皇帝看着她良久,指尖似要再摸摸她的鬓角,却终究收了手。
他淡淡点头,转身离去,身影渐被夜雪与人群吞没。
只剩下她站在原地。
片刻后,一个彩绘飞燕的小灯笼举到了她面前。
蔺暮就站在灯影之下,笑意轻淡:“你刚才……”
他开口,一句句戳心,“还亲了他一口?”
时怀葵:“……”
她接过灯笼,盯着晃动的灯芯,没说话。
他语气带笑,却一点不掩那股拧巴的情绪,“你还跟他说共淋雪也算白头。”
他啧了一声,眸色含着点酸味,凑近她几分,“我跟在你屁股后头挑了十几盏灯笼,你都不看我一眼。”
时怀葵:“……”
“他牵你手,你不躲;我想牵你,你就对我挤眼睛使暗号。”
蔺暮眼神幽怨,嘴角还带着笑,但笑意里多了点怨念,“我这到底算什么?”
时怀葵还想解释,他却不让她开口,轻轻用灯笼柄点了点她的额头:“不准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心虚。”
时怀葵无奈,只能小声说:“那你想怎么样?”
蔺暮想了想,手一伸,厚颜无耻地摊在她面前:“赔我。”
时怀葵:“赔你什么?”
蔺暮认真道:“赔个亲亲,刚刚我在雅间都没抢到。”
时怀葵瞪他一眼:“我们现在在大街,你疯啦?”
蔺暮:“疯了。”
他顺势把灯笼塞回她手里,轻轻低头靠近她耳侧,“那你刚刚又可以亲他?”
他声音低哑,带着夜色的温度,“还是说你刚才亲他的时候,想的是我?”
时怀葵一怔。
他在讲什么呢!!!
她亲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想,最多想的是她什么时候能走,陛下什么时候走,蔺暮又什么时候走。
蔺暮却己经自顾自笑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没搞清楚。”
“那现在我给你个机会,你闭上眼。”
他一手握着她肩,一手抬起,指尖轻轻勾住她的发尾,眸子炽热得像夜市尽头的灯火。
“闭上眼就算是没人,你看,谁顾得上瞧我们?”
西周灯影昏朦,成双的眷侣倚在廊柱边、隐在花树下,唇齿交缠间溢出低语轻笑。夜风裹着甜腻的胭脂香,连飞过的流萤都成双成对。
时怀葵偏头避开他贴近的呼吸,发梢扫过他骤然僵住的指尖。
蔺暮也不逼她,退开半步,笑得敷衍又委屈:“你就是欺负我讲理。”
“那好,”他摊手,“讲理的人不该吃亏。”
“我不要亲亲了。”
他顿了顿,往她面前伸出手,“那你陪我逛夜市,走到底,买一串糖葫芦,请我吃,送我回酒楼。”
“这样才算赔得诚恳。”
时怀葵:“……行。”
时怀葵站在糖葫芦摊前挑了一串看起来最红亮的,递给蔺暮,指尖不小心碰到他掌心。
蔺暮低头看她,又低头看糖葫芦,忍俊不禁地笑了。
他不接糖葫芦,反而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你喂我呀?”
时怀葵瞪他,他却笑得更没正形,“我受伤了。”
“你伤哪了?”时怀葵狐疑。
蔺暮叹口气,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心口。你亲了陛下那一下,疼得我一整个心都在疼。”
时怀葵没忍住笑,还是把糖葫芦举到他唇边,蔺暮偏头咬下一颗,糖衣被他咬得“咔哧”一声脆响,他含着果子的同时,还不忘再度轻轻碰了碰她的指尖。
“陛下不说让你别接近我?”他忽然道,声音低低的,却有点打趣的意味。
时怀葵没抬头,手缩回来,嘴里轻轻哼了一声:“陛下的原话是让你别接近我吧?”
蔺暮怔了怔,随即大笑,笑得弯腰握拳,眼底却是藏不住的浓情蜜意。
他凑过去,在她耳侧低语,声音低到像风中飘雪般轻柔:“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点。”
她听不懂陛下的言外之意,天真得恰到好处,偏偏又倔得让人心疼。
若是旁人,早就吓得避之不及,或一味顺从陛意;可她不是。
她只听明话,不听暗示;不服气,就皱着眉怼回来。
夜风拂过,雪落在两人肩头,蔺暮吃完最后一颗糖葫芦,咬着签子转头看她,眸中都是笑意。
“那你回头也亲我一下吧,陛下有了,你也不能偏心。”
时怀葵正准备抬脚踢他,就被他一把拽进了怀里。
“别闹,抱我一会儿。”他低声说,“我总得要个单独的奖励吧,你和他雪落白头,就让我在雪夜里抱一下吧。”
雪落得更密了,夜市越来越热闹。
时怀葵和蔺暮十指相扣,慢悠悠地往酒楼走。
他的掌心温热,指节修长,拢着她的手,偶尔还会恶劣地挠一下她的指尖,惹得她老是忍不住瞪他。
“再闹我就松手了。”她小声警告。
蔺暮低笑,不仅没松,反而扣得更紧,拇指在她虎口处两下,像是无声的安抚,又像是得寸进尺的撩拨。
她抿唇,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快了几分。
真是……
明明感觉己经习惯了,怎么却还是会被他这种小动作搅得心神不宁?
正胡思乱想着,酒楼门口忽地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哟,舍得回来了?”
白蔹抱臂倚在门边,挑眉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眼里闪过促狭的笑意。
她身旁站着温夷,一袭素色长衫,神色温润,却在看到蔺暮的瞬间,眸色微不可察地深了深。
“师姐。”时怀葵下意识想抽手,却被蔺暮牢牢扣住。
蔺暮神色如常,冲白蔹点头致意,目光在温夷身上一扫而过,并未多作停留。
“这位是……?”他随口问道。
“温夷,我朋友。”白蔹懒洋洋地介绍,又看向时怀葵,“要不要再陪师姐逛逛夜市?听说今晚有深夜剧场。”
时怀葵还未回答,掌心忽地被蔺暮轻轻一勾。
她侧头,正对上他微微垂下的眼睫,那双眼睛此刻竟透出几分撒娇不舍。
“……”
又来?!
这人怎么每次都能用这种湿漉漉的眼神精准拿捏她的心软?
她咬了咬唇,终究还是没扛住,转头对白蔹道:“师姐,我……晚上和蔺暮还有事聊。”
白蔹眯了眯眼,目光在时怀葵和蔺暮之间意味深长地转了一圈,忽地嗤笑一声:“行吧,小没良心的,见色忘友的小混蛋。”
那语气三分调侃,七分带着不易察觉的、被抛弃的酸涩。
她潇洒地一摆手,毫不在意,伸手就拽住了身旁温夷的袖子,动作带着点不由分说的力道,“走,送你回去。这外面风跟刀子似的,你这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
温夷被她拽得微微踉跄一步,却顺从得没有一丝反抗,只是温顺地点了点头,低低应了声:“好。”
却在转身时,余光不着痕迹地扫过蔺暮,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时怀葵松了口气,刚想拉着蔺暮上楼,却听身后又传来脚步声。
白蔹去而复返,肩上多了件墨色披风,手里还拎着个油纸包,显然是临时折返。
“差点忘了,给你带的蜜饯。”她将油纸包塞给时怀葵,又瞥了眼蔺暮,意味深长道,“省得某人说我偏心。”
时怀葵正要道谢,忽地一怔。
温夷不知何时也跟了出来,肩上同样披了件外袍,手里还提着盏灯笼,正安静地站在白蔹身后,像是早就准备好要陪她一起出门。
“你怎么又跟来了?”白蔹皱眉。
温夷微微一笑,嗓音温润:“夜里风大,我给你提灯。”
白蔹:“……”
时怀葵:“……”
她怎么感觉她师姐好像更想自己逛?
蔺暮挑眉,目光在温夷身上多停留了一瞬,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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