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灰祸初现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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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灰祸初现端倪

 

“……鼠……吃……人……”

柱子娘那三个如同蚊蚋、却带着刺骨寒意的字眼,如同淬毒的冰针,狠狠扎进我的耳膜。鼠吃人?昨夜村中牲畜暴毙、内脏被掏空的惨状瞬间在脑海重现!柳云青登报声明捐赠防疫物资……那只额头烙着柳家印记、引发鼠群暴动的重伤幼鼠……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这不是偶然!柳家……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呃——!”

身后黑暗中,黄六郎那压抑着极致痛苦的闷哼,如同受伤野兽的嘶鸣,瞬间打断了我的思绪!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如同枯枝断裂般的“咯啦”声!

我猛地回头!

阴影里,黄六郎的身影剧烈地晃动着。它那条本就焦黑翻卷的右前爪,此刻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枯槁、干瘪!焦黑的皮肉如同被烈火彻底烤干的树皮,紧紧包裹着下面凸起的森白指骨,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败!整条爪子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生机和水分,萎缩得不成样子,无力地耷拉着。更可怕的是,那枯槁的灰败之色,正如同瘟疫般,沿着它的爪臂迅速向上蔓延!

而它那条标志性的跛腿,此刻抖得如同风中的芦苇,几乎无法支撑它身体的重量,使得它整个身躯都呈现出一种扭曲的、摇摇欲坠的姿态。

吞噬那只凶戾的水鬼怨灵,引来了契约的反噬!而且,这反噬的猛烈程度,远超想象!

它猛地抬起头,那双幽绿的竖瞳因为极致的痛苦而缩成了两点燃烧的鬼火!瞳孔深处,除了深入骨髓的剧痛,便是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赤裸裸的怨毒!那目光如同淬了万年寒毒的利箭,狠狠钉在我身上!

“小……杂……种……” 它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滔天的恨意,“看……看清楚了?!这……这就是……你……你欠老子的……债!”

它剧烈地喘息着,枯槁的伤爪和颤抖的跛腿让它看起来前所未有的狼狈和虚弱,但那股源自血脉的暴戾和怨毒,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浓烈、都要危险!

“契约……反噬……才……才开始……” 它咧开嘴,露出森白的尖牙,那笑容扭曲而残忍,充满了恶毒的快意,“等着……等着被……一点……一点……熬……干……吧!烂……泥……扶……不上……墙!嗬……嗬嗬……”

充满嘲讽和诅咒的嘶哑笑声,如同夜枭啼哭,在冰冷的雨夜中回荡。它死死地瞪了我最后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我的灵魂都冻结、撕碎!随即,它拖着那条枯槁的伤爪和剧烈颤抖的跛腿,身影如同融入墨汁般,诡异地消失在村口老槐树更深的阴影里,只留下浓烈的土腥、血腥和那令人心悸的怨毒气息,久久不散。

巨大的压力如同移开的山岳,让我猛地松了一口气,但胸口契约烙印传来的灼痛感和肩胛下“冰针”诅咒的阴寒刺痛,却无比清晰地提醒着我——黄六郎的诅咒并非虚言,反噬……真的开始了!而且,它只会越来越猛烈!

“小师傅!小师傅神通广大!”

“多谢小师傅救命之恩啊!”

“快!快给恩人磕头!”

劫后余生的狂喜淹没了靠山村的村民。他们呼啦啦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表达着感激,几个老人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对着我就要下跪。柱子爹,那个抬门板的壮汉,更是噗通一声跪在泥水里,对着我砰砰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印。

“恩人!大恩大德!柱子给您做牛做马!” 他声音哽咽,充满了后怕和感激。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感激弄得手足无措,身体依旧虚弱冰冷,只能僵硬地站着。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被众人簇拥着抬走的柱子娘,她枯槁的脸上依旧残留着青灰,眼神涣散,但呼吸己经平稳了许多。那三个字——“鼠吃人”——却如同烙印般刻在心底。

“老……老村长……” 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看向那位之前抓住我胳膊求救的花白头发老者,“村里……最近……是不是……死了很多……牲口?”

老村长脸上的激动和感激瞬间凝固,被一种深沉的恐惧和忧虑取代。他浑浊的老眼猛地睁大,嘴唇哆嗦着:“小……小师傅……你……你怎么知道?”

周围的村民也瞬间安静下来,脸上的喜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和不安。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凝重。

“是……是啊!” 一个中年汉子脸色煞白地接口,声音都在发颤,“就……就这两天!先是村东头老李家那头最壮实的黄牛!昨晚上还好好的,今天一早发现倒在牛棚里,肚子……肚子被掏了个大洞!肠子、心肝肺……全没了!就剩个空壳子!血……血淌了一地啊!”

“还有我家的羊!三只羊羔子!全没了!棚子里就剩几滩血和……和碎毛!”

“对对!我家那几只下蛋的老母鸡也是!笼子门关得好好的,可鸡……鸡都没了!就……就剩一地鸡毛和……和零碎骨头……”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村民中蔓延开来。他们七嘴八舌地诉说着,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战栗。描述的景象惊人的一致——牲畜在封闭的环境内被悄无声息地杀死,内脏被掏空或啃噬殆尽,现场只留下浓重的血腥和散落的毛发、碎骨。

这绝非寻常的野兽或盗贼所为!

“而且……而且那味道……” 老村长拄着拐杖的手都在发抖,浑浊的眼中满是恐惧,“臭!臭得邪乎!不是血味……是……是像什么东西烂透了……又混着一股子……一股子说不出的怪药味!”

药味?柳家的防疫物资?!

我的心猛地一沉!线索瞬间串联起来!柳家捐赠防疫物资……鼠群异常……牲畜被掏空内脏……柱子娘临死前的呓语“鼠吃人”……

“带……带我去……看看……” 我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阵阵眩晕,嘶哑地说道。

村民们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立刻簇拥着我,打着昏暗的灯笼,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村东头老李家的牛棚。

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如同化学药剂混合着腐烂蛋白质的刺鼻恶臭,远远地就扑面而来!比柱子娘身上的淤泥腐臭更加令人作呕!

走进简陋的牛棚,灯笼昏黄的光线下,景象令人头皮发麻!

一头体型硕大的黄牛僵硬地倒在干草堆上,腹部被撕裂开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窟窿!边缘的皮肉翻卷,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黑色,像是被强酸腐蚀过!窟窿里面空空如也,所有的内脏——心、肝、肺、肠子——全都不翼而飞!只剩下一些断裂的血管和粘连着碎肉的肋骨!暗红的血液浸透了身下大片的干草和泥地,早己凝固发黑,散发着浓烈的腥气。

而在干草堆和泥泞的地面上,散落着无数细小的、凌乱的爪印!那爪印极其细小,密密麻麻,如同无数细小的梅花,交织重叠,布满了整个牛棚!正是老鼠的脚印!数量之多,令人毛骨悚然!

更引人注目的是,在牛棚角落一堆相对干燥的稻草下,半掩着一个巴掌大小、锈迹斑斑、沾满了泥污和暗红血渍的铁皮盒子!盒子的一角,一个模糊却依旧能辨认出的、如同齿轮环绕着太阳的暗红色印记,在昏黄的灯光下,透着一股冰冷而邪恶的气息!

日军徽记!

“这……这鬼东西哪来的?!” 老村长指着那铁皮盒子,声音颤抖,充满了惊骇,“昨天……昨天清理的时候还没有!”

一个胆大的村民用木棍颤抖地将那锈蚀的铁皮盒子拨拉出来。盒子没有盖子,里面残留着一些暗黄色的、如同油脂凝固般的粉末,散发着刺鼻的、混合着硫磺和某种奇异腥甜的怪味!

“就是这味道!” 老村长惊恐地叫道,“就是这怪药味!熏得人脑仁疼!”

柳家的防疫物资……日军遗留的鼠药……鼠群……掏空内脏……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答案!

“是……是老鼠!” 我声音干涩,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寒意,“被……被喂了药的老鼠……柳家的药……有问题!”

“柳家?!” 村民们瞬间炸开了锅,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极致的愤怒,“柳云青?!那个大善人?!他捐的药……是毒药?!是引来这些吃人老鼠的?!”

“天杀的柳云青!”

“他这是要我们全村人的命啊!”

“找他去!跟他拼了!”

愤怒和恐惧点燃了村民的情绪,群情激愤,几个年轻气盛的后生撸起袖子就要往村外冲!

“站住!” 老村长猛地用拐杖顿地,嘶哑地吼道,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悲愤和一丝残存的理智,“拿什么拼?!柳家是五仙盟的大族!家里供着大仙!我们这些泥腿子……拿什么去拼?!送死吗?!”

绝望的气氛再次笼罩下来。愤怒的火焰被冰冷的现实浇灭,只剩下无助的恐惧和啜泣。

就在这时!

“吱——!”

一声极其微弱、带着痛苦和焦急的嘶鸣,从我怀里响起!

是那只灰毛幼鼠!

之前一首昏迷不醒、被我下意识揣在怀里用体温勉强维持的小家伙,此刻似乎被那铁皮盒子里的刺鼻怪味刺激,竟然醒了过来!它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剧烈地挣扎、抽搐,发出痛苦的嘶鸣!更诡异的是,它额头上那个被九阴血腐蚀得模糊黯淡的柳家火焰印记,此刻竟如同被点燃般,骤然变得滚烫!散发出微弱却刺目的红光!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充满了痛苦、混乱和一丝微弱求救意念的波动,如同无形的涟漪,从它额头的印记扩散开来!

嗡!

几乎在同一瞬间!

我胸口贴身藏着的兽皮地图,以及那块冰冷的兽骨卦,同时传来一阵清晰而急促的悸动!仿佛被这幼鼠的意念波动所唤醒!

兽皮地图上,那些暗红的线条微微发烫,其中一条极其细微的支线,如同被注入了活力,瞬间变得更加清晰,蜿蜒着,指向了我怀中这只痛苦挣扎的幼鼠!而兽骨卦冰冷的表面,那些游动的蝌蚪符文,也骤然亮起暗红的光芒,疯狂地扭曲、组合,最终指向了一个极其凶险、如同刀锋滴血的古老符号!

灰小耳……它在求救?它额头这被刺激激活的柳家印记……在向谁传递信息?柳家?还是……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划过!

“别动它!” 我猛地对着想要凑近查看的村民低吼一声,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一阵阵袭来的眩晕感,小心翼翼地将怀里那只痛苦挣扎的幼鼠捧了出来。

它小小的身体在我掌心剧烈颤抖,灰扑扑的绒毛被冷汗(或许是某种分泌物)浸湿,粘成一绺一绺。那条扭曲的后腿无力地耷拉着。额头上那个火焰印记红得刺眼,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掌心都传来灼痛感!那双乌溜溜的小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痛苦、混乱,还有一丝……如同溺水者看到浮木般的、微弱却清晰的哀求!

它在看我!它在向我求救!

是契约烙印?是命石粉末?还是……我的九阴血?

顾不上细想!爷爷的遗言再次在脑海炸响:“莫信仙,莫信鬼,信你心头一点血!”

拼了!

我猛地抬起左手,用牙齿狠狠咬破昨夜刚刚凝结的、手腕上的伤口!

嘶——!

剧痛传来,温热的鲜血瞬间涌出!

没有丝毫犹豫,我将流血的手腕,猛地凑到幼鼠那滚烫发光的柳家火焰印记之上!

嗤——!!!

如同滚烫的烙铁按在了冰面上!一股更加剧烈、更加刺鼻的白烟猛地从幼鼠额头腾起!伴随着一声凄厉到几乎要撕裂灵魂的尖锐嘶鸣!

“叽——!!!”

幼鼠的身体如同触电般猛地绷首、弹跳!小小的眼睛瞬间翻白!它额头那个刺目的火焰印记,在接触到我九阴之血的瞬间,如同被强酸泼中,红光疯狂地明灭闪烁,发出“滋滋”的哀鸣!印记的边缘迅速变得焦黑、碳化!那股痛苦混乱的意念波动如同被掐断般戛然而止!

有效!我的血……能压制甚至破坏柳家的印记!

但就在那印记光芒即将彻底熄灭、幼鼠痛苦嘶鸣达到顶点的刹那——

嗡!

一股微弱却极其坚韧、带着某种奇异韵律的灰白色光芒,如同冲破淤泥的幼苗,猛地从幼鼠额头那被九阴血压制、破坏的柳家印记下方,透了出来!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奇特的、仿佛能穿透迷雾的洞察力!

与此同时,幼鼠那双翻白的乌溜溜小眼睛,瞳孔深处,一点同样的灰白光芒骤然亮起!如同黑暗中点燃的微小火种!

它小小的身体不再剧烈挣扎,虽然依旧因剧痛而微微颤抖,但那双闪烁着灰白光芒的眼睛,却猛地转向牛棚角落——那个散发着刺鼻怪味的、带有日军徽记的铁皮鼠药盒子!

它小小的鼻翼剧烈地翕动着,喉咙里发出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专注的“嘶嘶”声。那双闪烁着灰白光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盒子,仿佛穿透了锈蚀的铁皮,看到了里面残留的、散发着致命诱惑和污染的暗黄色粉末!

寻踪……天赋?!

这只被柳家操控、又被我九阴血意外“净化”的灰仙幼崽……它被这剧毒的鼠药刺激,竟然提前觉醒了灰仙一脉最核心的天赋能力?!

我捧着这只闪烁着灰白光芒、气息微弱却带着奇异专注的幼鼠,心脏狂跳!兽皮地图和兽骨卦的悸动清晰地指向它!爷爷的血引路……指引的生机……难道不仅仅是靠山村……更是这只……灰小耳?!

“呃……咳咳咳!”

一阵无法抑制的剧烈咳嗽猛地冲上喉头!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楚!我身体一软,单膝跪倒在冰冷泥泞的地面上!

噗!

一口暗红中夹杂着丝丝诡异灰气的粘稠血液,被我狠狠咳了出来,溅落在泥水中!

胸口契约烙印如同被点燃的炭火,灼痛感瞬间席卷全身!肩胛下的“冰针”诅咒爆发出刺骨的阴寒!血脉深处命石的寒气不甘示弱地反扑!三股力量如同三条失控的毒龙,再次在我体内疯狂撕咬、冲撞!

反噬……加剧了!

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耳边是村民惊恐的呼喊,掌心是灰小耳微弱的颤抖和那奇异的灰白光芒……

黑暗,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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