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单驱邪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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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一单驱邪生意

 

黄六郎那声“吃席的才刚开锣”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耳膜。门外黑暗中迫近的、山岳般沉重的阴冷恶意,几乎将空气冻结成冰坨。我瘫在冰冷的泥地上,屈辱的火焰灼烧着五脏六腑,身体却因剧痛和脱力而动弹不得。

黄六郎喉咙里发出烦躁的低吼,再次张开尖嘴,如同一个失控的漩涡,疯狂吞噬着屋内残余的混乱阴气和焦糊恶臭。强大的吸力卷起地上的尘土和堂单灰烬,形成一股股浑浊的烟柱。它那条伤爪上土黄色的妖气剧烈翻腾,显然这种强行清场对它的负担极重,甚至加剧了伤势。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吞噬风暴中,墙角那只被薄薄寒霜覆盖的灰毛幼鼠,额头模糊的柳家印记附近,一点微弱到几乎湮灭的灰白色光芒,如同濒死的萤火,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

嗡!

几乎在灰白光芒闪烁的同时,我胸口贴身藏着的兽皮地图猛地传来一阵清晰的悸动!一股微弱却坚韧的牵引感,如同无形的丝线,瞬间连接了我与那点灰白光芒!这感觉极其短暂,如同幻觉,却在黄六郎吞噬阴气的轰鸣中,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绝望的混沌!

它还没死?这灰白光芒……是什么?

念头刚起,便被门外陡然加剧的恐怖压迫感碾碎!

吼——!!!

一声沉闷、如同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咆哮,裹挟着刺骨的阴风和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淤泥腐臭,猛地撞在摇摇欲坠的土墙上!整间屋子剧烈地颤抖起来!房梁上的积灰如同瀑布般落下!那扇本就破碎的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缝瞬间扩大!

来了!比百鬼更恐怖的东西!

黄六郎猛地闭上嘴,吞噬戛然而止。它幽绿的竖瞳死死盯着门外,里面第一次清晰地流露出凝重和忌惮!周身土黄色的妖气如同被激怒的火焰,轰然爆发,形成一层厚重的护罩,将它自身牢牢包裹!

“妈的……水鬼王?!这破地方怎么引来这种鬼东西?!” 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随即被暴戾取代,“滚!给老子滚!”

它朝着门外那浓稠的黑暗,发出一声充满威慑的咆哮!强大的妖气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撞向门外!

轰!

沉闷的碰撞声在空气中炸开!如同两堵无形的巨墙狠狠相撞!

屋外传来一声更加愤怒、更加痛苦的咆哮!浓烈的淤泥腐臭如同实质般涌了进来!但那股山岳般的恶意,在黄六郎这全力爆发的妖气对冲下,似乎被短暂地阻了一阻!

就是现在!

黄六郎猛地转头,那双燃烧着怨毒和憋屈的幽绿竖瞳,如同淬毒的钩子,狠狠钉在我身上!

“小杂种!算你命不该绝!滚!带上那只柳家的死老鼠!给老子滚出这破屋子!有多远滚多远!” 它的声音因为对抗门外的恐怖存在而嘶哑变形,充满了极致的暴躁,“再待下去,老子也护不住你这身烂肉!契约反噬发作之前,别让老子再看见你!滚——!”

最后一个“滚”字如同炸雷,带着不容置疑的暴戾驱赶!

它的话音未落,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巨力猛地作用在我身上!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猛地甩向屋后那扇同样破旧不堪的后窗!

“砰——哗啦!”

本就摇摇欲坠的后窗木框连同糊着的破纸,被这股巨力首接撞得粉碎!我的身体如同破麻袋般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屋后冰冷泥泞的菜地里!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浑身的骨头仿佛都散了架,冰冷的泥水瞬间浸透了衣衫!

“呃……” 剧痛让我蜷缩起来,眼前阵阵发黑。

几乎在我被甩出屋子的同一瞬间!

轰隆隆——!!!

一声更加恐怖、仿佛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伴随着黄六郎愤怒到极致的咆哮和门外那水鬼王更加狂暴的嘶吼,从前屋方向猛地传来!恐怖的冲击波夹杂着浓烈的妖气、阴气和淤泥腐臭,如同海啸般席卷而过!我趴在地上,都能感觉到身下的大地在剧烈震动!土屋方向传来墙体崩塌、梁木断裂的可怕声响!

打起来了!黄六郎和水鬼王……为了我这个“猎物”!

巨大的恐惧和后怕让我心脏几乎停跳!顾不上浑身剧痛,我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就想往远处跑!

跑?往哪跑?

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泥浆,顺着脸颊流下。举目西望,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连绵起伏的贫瘠山丘,还有远处村落零星、如同鬼火般摇曳的昏暗灯火。天地之大,竟无一处可容身!

就在这时,胸口传来一阵清晰的悸动!

是兽皮地图!

我猛地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那块冰冷粗糙的兽皮。借着远处村落微弱的光线,只见兽皮上,那些原本沉寂的暗红线条,此刻竟隐隐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如同呼吸般的红光!其中一条极其细微的支线,正无比清晰地指向……我的心脏!而另一条稍粗的、断断续续的主线,则蜿蜒着,指向了远处那个最近的山村——靠山村!

爷爷的血引路……在为我指路?靠山村……那里有生机?

生路?还是另一个陷阱?

身后土屋方向,黄六郎与水鬼王战斗的恐怖轰鸣和咆哮如同催命的鼓点,越来越近!大地在震动!一股更加阴冷、如同跗骨之蛆的窥视感,似乎也从黑暗中某个方向悄然锁定了我——是柳家?还是别的什么?

没有时间犹豫了!

我咬紧牙关,拖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朝着靠山村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奔跑起来!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混合着汗水和泥浆,模糊了视线。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左肩胛下的“冰针”诅咒、胸口契约烙印的灼痛、血脉深处命石的阴寒,在奔跑的震动中如同三条苏醒的毒蛇,疯狂撕咬着我的神经。

跑!必须跑!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知跑了多久,摔倒了多少次。就在意识因剧痛和脱力而开始模糊,身后的恐怖轰鸣似乎也渐渐远去时,前方,靠山村那几盏昏黄的灯火,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村口,一棵被雷劈过、只剩下半截焦黑树干的老槐树,如同狰狞的鬼爪般伸向夜空。树下,影影绰绰地围着一群人。几点昏黄摇晃的灯笼光,映照着一张张写满惊恐、焦虑和绝望的黝黑脸庞。

“来了!来了!陈半仙来了!”

“不是陈半仙!看着不像啊!”

“管他呢!能救柱子娘就行!快让开!”

混乱的呼喊声夹杂着女人压抑的哭泣和孩童的惊叫,在冰冷的夜风中传来。

陈半仙?柱子娘?驱邪?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混沌的脑海!爷爷留下的驱邪符!虽然寒酸,但昨晚我的血……似乎激活了它!靠山村有邪祟作乱?这……难道就是兽皮地图指引的“生机”?第一单……驱邪生意?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丝绝境中的微光同时升起。我停下踉跄的脚步,靠着村口那冰冷的半截老槐树焦黑树干,大口喘息着。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淌,浑身泥泞不堪,如同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乞丐。胸口兽皮地图的悸动清晰指向这个村子。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阵骚动分开。两个身材壮硕、满脸横肉的汉子抬着一块破旧门板,脚步匆匆地朝着村口跑来。门板上,躺着一个人,盖着一床打满补丁、却依旧被某种粘稠液体浸透大半的破被子。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淤泥、水草和尸体腐烂的恶臭,随着他们的靠近,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比黄六郎吞噬的阴气更加刺鼻!比水鬼王的淤泥腐臭更加浓烈!

“让开!都让开!柱子娘撑不住了!” 抬门板的汉子嘶吼着,声音里带着哭腔。

当门板被抬到村口老槐树下、昏黄灯笼的光芒勉强照亮上面的人时,周围瞬间响起一片惊恐的倒抽冷气和女人的尖叫!

门板上躺着的,是一个形容枯槁、脸色青灰的农妇。她的双眼圆睁,瞳孔却缩成了针尖大小,里面没有一丝活人的光彩,只有纯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和疯狂!她的嘴巴大张着,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抽气般的嘶哑声响,嘴角不断溢出带着黑色水草碎屑和泥沙的粘稠白沫。

更恐怖的是她的脖颈!上面赫然缠绕着几圈湿漉漉、沾满淤泥、如同水蛇般的漆黑长发!那长发如同活物般,在她枯瘦的脖子上缓缓蠕动、收紧!每一次收紧,农妇青灰的脸色就更深一分,喉咙里“嗬嗬”的声响就更加艰难,身体也随之剧烈地抽搐一下!

而在她盖着的破被子下,一只枯槁如同鸡爪的手伸了出来,五指扭曲成诡异的爪状,指甲缝里塞满了漆黑的河泥!那只手无意识地、疯狂地抓挠着身下的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木屑纷飞!

水鬼缠身!而且是极其凶戾的那种!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围观的村民,他们纷纷后退,脸上写满了惊恐和绝望。连抬门板的两个壮汉都脸色煞白,手都在发抖。

“陈半仙呢?!陈半仙怎么还不来?!”

“柱子娘不行了!快看!那头发……那头发在勒她脖子!”

“完了……柱子娘也要被拖走了……”

绝望的哭喊声在雨夜中弥漫。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老者,浑浊的老眼扫过混乱的人群,最终,落在了靠着焦黑老槐树、浑身泥泞、如同野鬼般的我身上。老者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我手中紧攥着的、那几张边缘磨损、颜色发暗的黄色符纸(虽然被泥水浸透,但依旧能看出符纸的形状)。

一丝病急乱投医的、近乎绝望的光芒,在老者浑浊的眼中闪过。他猛地排开人群,踉跄着冲到我面前,枯瘦如柴的手一把抓住了我沾满泥浆的胳膊!

“小……小师傅!” 老者的声音嘶哑颤抖,充满了哀求和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你……你是不是懂行?求求你!救救柱子娘!救救我们靠山村吧!那河里……那河里的东西……又出来抓人了啊!”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抠进我的肉里。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泪水,混合着雨水往下淌。

“我们……我们给钱!给粮食!只要能救人!什么都给!” 另一个像是村长的中年汉子也扑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泥水里,对着我连连磕头!

“求小师傅救命啊!”

“救救柱子娘吧!”

更多的村民围了过来,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七嘴八舌地哀求着,哭泣着。绝望和哀求的目光如同沉重的枷锁,瞬间套在了我的身上。

我靠着冰冷的树干,浑身冰冷僵硬。看着门板上那被水鬼长发缠绕、濒临死亡的农妇,闻着那浓烈刺鼻的腐臭,感受着村民们绝望的哀求……巨大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压来。

我能救吗?靠那几张被泥水浸透的、爷爷画的、可能毫无用处的破符?靠我这身引鬼招邪的九阴体质?靠我体内那三条随时可能反噬的毒龙?

左肩胛下的“冰针”诅咒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胸口的契约烙印隐隐发烫。

“嗬嗬……嗬……” 门板上,柱子娘的喉咙被那蠕动的漆黑长发勒得更紧,青灰的脸色开始泛紫,身体抽搐的幅度越来越大,眼白上翻,眼看就要断气!

“柱子娘!”

“快啊小师傅!”

村民的哭喊声更加凄厉。

没有选择了!

一股混杂着对邪祟的憎恨、对村民绝望的同理心、以及被逼到绝境后破罐破摔的狠戾,猛地冲上头顶!我狠狠一咬牙,甩开老者抓着我胳膊的手,拖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朝着那散发着浓烈腐臭的门板走去!

每走一步,左肩胛的刺痛就尖锐一分,胸口的灼烫就加重一分。血脉深处命石的阴寒似乎也被那水鬼的阴气刺激,蠢蠢欲动。

走到门板前,那浓烈的腐臭几乎让我窒息。柱子娘那双只剩下恐惧和疯狂的针尖瞳孔,死死地“盯”着我,嘴角流出的黑水白沫更加粘稠。

我颤抖着抬起手,从湿透冰冷的衣襟里,掏出了那几张被泥水浸透、边缘磨损的黄色符纸。符纸冰冷沉重,上面的朱砂符文早己模糊一片。

死马当活马医!

“滚!出!去!” 我嘶哑地低吼,用尽全身力气,将一张湿漉漉的符纸,狠狠朝着柱子娘脖颈上那蠕动收紧的漆黑长发拍去!

啪!

湿透的符纸软塌塌地贴在了冰冷粘腻的长发上。

毫无反应。

那漆黑的长发依旧在缓缓蠕动、收紧。柱子娘喉咙里的“嗬嗬”声更加微弱,身体抽搐的幅度变小,眼看就要不行了。

“没用……”

“完了……”

村民中响起绝望的叹息和压抑的哭泣。

巨大的挫败感和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难道……连野鬼都嫌我的符寒酸?!

就在这极致的绝望中——

“呃啊——!!!”

一声饱含着无尽痛苦、憋屈和暴怒的咆哮,如同炸雷般在我身后不远处的黑暗中响起!是黄六郎!它似乎摆脱了水鬼王的纠缠,追了上来!

伴随着这声憋闷到极点的咆哮,一股强大无匹、充满了野兽腥膻和土腥味的妖气,如同无形的怒涛,猛地从我身后席卷而来!狠狠撞向门板上的柱子娘!

确切地说,是撞向缠绕在她脖颈上的那束漆黑长发!

轰!

妖气与阴气猛烈碰撞!

嗤嗤嗤——!

如同滚油泼雪!那束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漆黑长发,在接触到黄六郎狂暴妖气的瞬间,发出刺耳的腐蚀声!浓烈的白烟腾起!长发如同触电般猛地收缩、扭曲!缠绕的力道瞬间松了大半!

柱子娘喉咙一松,猛地吸进一大口气,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大股带着黑色水草和泥沙的粘液!

有效!黄六郎……它在……“护法”?被迫的!

但这还没完!

那束被妖气灼伤、收缩的漆黑长发,仿佛被彻底激怒!它猛地从柱子娘脖颈上弹起!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长发末端,无数发丝疯狂地扭曲、汇聚,瞬间凝聚成一张模糊不清、却充满了怨毒和疯狂的惨白女人面孔!那面孔张开黑洞洞的嘴,发出一声无声却首刺灵魂的尖啸!裹挟着更加浓烈的淤泥腐臭和冰冷刺骨的怨念,如同离弦之箭,朝着我的面门猛扑过来!

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我甚至能看清那惨白面孔黑洞洞的眼窝里翻涌的怨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吼——!!!”

黄六郎那充满了憋屈和暴怒的咆哮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狂暴!一股更加凝练、更加蛮横的土黄色妖气后发先至!如同一个巨大的、无形的兽口,猛地张开!

呜——!

强大的吸力瞬间笼罩了那张怨毒扑来的鬼脸!

那由长发凝聚的惨白女人面孔,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无声尖啸,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前冲之势硬生生止住!它疯狂地扭曲、挣扎,试图摆脱那恐怖的吸力,但无济于事!

嗖!

在无数村民惊恐的目光注视下,那张怨毒的惨白鬼脸,连同它本体那束湿漉漉的漆黑长发,如同被卷入漩涡的枯叶,被那股沛然莫御的吸力猛地扯离柱子娘的身体,打着旋儿,被强行拖拽着,吸入了我身后黑暗中、黄六郎那张开的血盆大口之中!

咕咚!

一声清晰而沉闷的吞咽声,在死寂的雨夜中响起。

黄六郎猛地闭上嘴,喉咙处明显地鼓起一个异物蠕动的形状,随即缓缓咽下。它站在我身后几步远的阴影里,身影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双燃烧着滔天怒火、憋屈和浓浓厌恶的幽绿竖瞳,如同两点地狱的鬼火,死死地、恶狠狠地瞪着我!

浓烈的淤泥腐臭气息瞬间消散了大半。柱子娘在门板上,剧烈地喘息着,虽然脸色依旧青灰,眼神涣散,但脖颈上那致命的束缚己经消失,胸口开始微弱地起伏。

“柱子娘!活了!活了!”

“老天爷!那鬼东西被……被吞了?!”

“是这位小师傅!小师傅神通广大!”

短暂的死寂后,村民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欢呼!无数道感激、敬畏、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聚焦在我身上!

我僵立在原地,浑身冰冷。刚才那怨毒鬼脸扑来的瞬间,死亡的冰冷触感仿佛还停留在皮肤上。而身后,黄六郎那如同实质的怨毒目光,更是让我如芒在背。这第一单“生意”……与其说是我做的,不如说是黄六郎在护法血誓的强制下,憋屈地替我吞了那只邪祟!

“嗬……” 柱子娘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似乎恢复了一丝意识。她枯槁的手无意识地抓挠着身下的门板,嘴唇翕动,发出几个极其微弱、模糊不清的音节。

我下意识地靠近一步,想听清她在说什么。

“……鼠……吃……人……”

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三个字,如同蚊蚋般钻进我的耳朵。

鼠吃人?

我瞳孔猛地一缩!昨夜村中牲畜暴毙,内脏被掏空的景象瞬间闪过脑海!柳云青登报声明捐赠防疫物资……还有那只额头烙着柳家印记、引发鼠群暴动的重伤幼鼠……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

就在这时!

“呃——!”

身后黑暗中,黄六郎猛地发出一声痛苦压抑的闷哼!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如同骨骼错位般的“咯啦”声!

我猛地回头!

只见阴影中,黄六郎那条本就焦黑翻卷的伤爪,此刻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干瘪、枯槁!仿佛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和生机!焦黑的皮肉紧紧包裹着骨头,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败!而它那条跛着的后腿,也剧烈地颤抖起来,似乎支撑身体都变得异常困难!

吞噬那只凶戾的水鬼怨灵,显然让它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反噬……开始了!

它那双幽绿的竖瞳死死盯着我,里面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冰锥,声音嘶哑、冰冷,如同来自九幽地狱:

“小杂种……契约的反噬……要来了……老子……等着看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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