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站在窗边，手里还拿着那份神秘文件。
纸张边缘己经有些发皱，是他翻看了太多遍的结果。外面天色刚亮，晨雾还没散尽，他盯着远处模糊的树影，脑子里却全是昨晚孟婉宁那句话。
“我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站在你身边。”
这句话像是扎在他胸口的一根刺，拔不出来，也藏不住。
沈知夏和孟婉宁都在这场风波里陪着他，一个冷静理智地帮他分析局势，一个拼了命地守在一线。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喘不过气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然的消息：“资料整理好了，国际专家那边我们能联系上几个。”
陈默没回，只是把手机塞进口袋，转身走向护士站。
孟婉宁己经在那儿了，穿着洗得发白的护士服，头发乱糟糟地扎了个马尾，眼睛下还有黑眼圈。
她正低头给一位老人换药，动作轻柔得不像平时那个咋咋呼呼的小辣椒。
沈知夏从另一边走来，手里拿着病例本，眼神扫了一眼陈默，又迅速移开。
三人之间的气氛，比医院的消毒水味儿还冷。
**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真的离开这里，你会带谁走？”**
沈知夏问这话的时候，是在午休间歇。
两人坐在休息室角落，窗外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光影。
陈默愣了一下，手里的咖啡杯微微晃动。
“你想让我带你走？”他笑了笑，语气轻松，眼神却不轻松。
沈知夏看着他，嘴角扯了扯，“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件事。”
“现在不是谈感情的时候。”陈默低声说。
“可我怕来不及。”她声音低了下来，“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们输了，是不是连说这些的机会都没有了。”
陈默没说话。
他知道她说的是张权的事，也知道她话里藏着更深的意思。
但他不敢接。
他怕一接住，就再也放不下了。
沈知夏叹了口气，起身走了。临走前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像是要把他的脸刻进心里。
门关上的瞬间，陈默把咖啡杯捏得咯吱响。
夜班结束时己经快凌晨两点。
急诊大厅空荡荡的，只剩下零星几个还在等待检查结果的病人。
孟婉宁靠在墙边，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她望着陈默收拾东西的背影，忽然开口：“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把我当回事？”
陈默停下动作，转头看她。
“我知道我不是什么高学历、大医生，我也知道沈知夏比我聪明、比我稳重。”她声音有点抖，“可是……我真的喜欢你啊，陈默。我不想再等了。”
陈默心头猛地一震。
他想说点什么，却被她打断了。
“你以为我不懂你在想什么吗？你觉得你现在不能接受感情，是因为你还在战斗，因为你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倒下。”她红着眼睛，“可我告诉你，我己经不在乎了。就算只有一天，我也想站在你身边。”
说完，她转身就跑，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陈默站在原地，手心全是汗。
他不是没动过心，也不是没想过她们俩。
可他太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了。张权背后的人是谁还不知道，医院内部的水有多深也没摸清。
他不想连累任何人，尤其是她们。
第二天中午，陈默在办公室整理资料。
桌上堆满了各种研究数据和患者反馈记录，还有一份关于匿名信来源的初步分析报告。
他一边翻看，一边时不时抬头看向窗外。
孟婉宁今天没来值班，听说是请了假。
沈知夏倒是来了，但从早到晚都没怎么跟他说话，只是一首在忙自己的事情。
整个急诊科安静得出奇，连走廊的脚步声都少了很多。
陈默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拖了。
这场仗还没打完，但有些事，必须在这之前有个答案。
他拿起手机，犹豫了几秒，还是拨通了孟婉宁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传来她略带沙哑的声音：“喂？”
“你在哪？”陈默问。
“在家。”
“能不能出来一趟？”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好。”
陈默挂了电话，站起身，走到窗边。
阳光刺眼，他眯了眯眼。
有些事，不能再拖了。
陈默走出办公室时，沈知夏正好端着一杯热饮回来。
两人在走廊上迎面碰上，彼此都停了一下。
“你要出去？”她问。
“嗯。”
“去哪儿？”
“见个人。”
沈知夏没再问，只是点点头，侧身让他过去。
陈默走过她身边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那是她常用的护手霜味道。
他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走廊尽头，阳光洒在地上，映出两个人的影子，一前一后，隔着几步距离。
沈知夏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缓缓闭上了眼。
陈默赶到约定地点时，孟婉宁己经坐在长椅上。
她穿了件浅蓝色的外套，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洗过澡。
看到他来了，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陈默坐下来，两人之间隔了一点距离。
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陈默开口，声音很轻，“我一首都知道你们对我的感情，也知道你们为我做了很多。”
孟婉宁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但现在，我不能再装作不知道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喜欢你，孟婉宁。我也欣赏沈知夏。但我不确定，我能给你们什么。”
孟婉宁抬起头，眼里有泪光。
“我也不确定未来会怎么样。”陈默看着她，“但我可以答应你，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不再让你们替我挡在前面。”
孟婉宁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伸手抱住他，紧紧地。
风还在吹，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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