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霍总，你这样我会当真的！
股东大会的红木圆桌前，苏挽的指尖在会议议程上轻轻发颤。
她特意选了后排角落的位置，藏在霍明泽宽肩投下的阴影里，却还是能听见自己心跳撞着肋骨的声音——像极了十二岁那年替弟弟交手术押金时，攥着皱巴巴银行卡在医院走廊来回走的模样。
“下面，宣布本年度重要人事调整。”霍明砚的声音响起时，她正盯着自己磨旧的皮鞋尖发呆。
抬眼便撞进他投来的目光，深潭般的眼底浮着点暖，像极了昨夜替她盖被子时的温度。
“经董事会决议，聘任苏挽女士为霍氏集团首席家庭顾问。”
“哗啦”一声，苏挽的笔记本滑落在地。
她慌忙去捡，却见霍明砚己经绕过长桌，半蹲在她身侧。
他西装裤的褶皱擦过她手背，体温透过布料渗进来：“紧张什么？”
“我、我就是...”她盯着他领带上那枚和自己同款的蓝纹袖扣，忽然想起三个月前他说“霍家的女主人该站在该站的位置”。
那时她只当是契约里的客套，此刻看着投影屏上“苏挽”两个烫金大字，喉咙突然发紧。
“顾问职责包括但不限于家族公益项目统筹、社区服务规划、重大活动筹备。”霍明砚首起身子，目光扫过交头接耳的股东们，“特别说明，此职位首接向董事长汇报。”
老爷子坐在主位，正用指节敲着桌面笑。
霍雨晴在她斜前方转着钢笔，笔尖戳了戳她胳膊：“姐，你发什么呆？这可是爷爷特批的——说你能把每分钱都花出温度。”
散会时，霍明泽揽着她肩膀往电梯走，袖口蓝纹袖扣在走廊灯光下闪：“姐，现在你可是霍家女主人了。”
“乱说什么。”苏挽拍开他的手，耳尖发烫。
余光瞥见霍明砚正被几个股东围住，却始终侧着身，目光越过人群锁在她身上。
她低头整理文件，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住：“我就是个顾问。”
“顾问？”霍雨晴从电梯里探出头，晃着手机笑，“刚才财务群都炸了，说你上周改的社区医疗站方案，能多覆盖三个老小区。爷爷在群里发了个‘好’字，后面跟了二十个点赞。”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苏挽看见霍明砚终于摆脱股动，大步朝这边走来。
他西装下摆被风掀起一角，像只急着归巢的鹰。
三天后的清晨，苏挽拎着菜篮从菜市场出来。
她蹲在路边挑小油菜时，卖菜阿婆硬塞给她把香菜：“姑娘，我孙女说你上热搜了！”
“啊？”她手忙脚乱摸手机，屏幕上跳着“霍家媳妇逛菜市场”的话题。
配图里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蹲在菜摊前和摊主比划：“阿姨，这把空心菜再便宜两毛？我买两把。”
评论区却炸了锅。
“这才是活人啊！那些豪门少奶奶摆拍喝下午茶的，哪有蹲菜摊砍价真实？”
“嫂子砍价的样子像极了我妈，爱了爱了！”
“霍家眼光绝了，这才是能过一辈子的媳妇。”
她正看得发愣，手机突然震动。是霍明砚的私人号码：“左转。”
抬头，黑色迈巴赫停在路口，车窗降下一半，露出他微抿的嘴角：“记者小赵在你身后第三根电线杆下，举着长焦镜头。”
苏挽转头，果然见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慌忙收起相机。
她想起上次这个记者乱写“霍家弃妇”被封号，此刻倒起了玩心。
她故意提高声音：“阿婆，再给我称把葱！霍总说今天要吃葱油饼。”
男人的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敲打，不多时，“霍家媳妇为总裁下厨”的新话题又挂了上去。
但这次评论区更热闹了，甚至有网友翻出她之前给社区老人送菜的监控视频，#霍家团宠实至名归#的词条首接冲上热搜前三。
当晚，霍家老宅餐厅飘着葱油香。
霍雨晴举着平板凑过来：“姐，你代言的有机蔬菜销量涨了三倍！我爸说，以后霍家所有婚礼策划都交给你——”
“打住。”苏挽夹起块葱油饼塞进她嘴里，“我是帮人省钱的，不是做婚庆的。”
“怎么不是？”霍明泽晃着红酒杯笑，“上次你给陈叔女儿婚礼砍价，省了二十万买儿童座椅，这不是最浪漫的策划？要不你出本《霍家婚礼砍价宝典》？”
满桌人哄笑时，霍明砚的手机在桌角震动。
他扫了眼消息，抬眸看向主位的老爷子：“爷爷，老陈说您准备的资料都齐了。”
老爷子夹菜的手顿了顿，目光扫过围坐的孙辈，最后落在苏挽发顶的呆毛上。
他放下筷子，指节敲了敲桌面：“明晚八点，全家到小厅。有些事...该和你们商量了。”
窗外晚风掀起纱帘，吹得苏挽手边的便签纸哗啦作响。
她低头记下明天要去社区医院的行程，却没注意到霍明砚正用拇指婚戒——那枚刻着两人名字的戒指，在暖黄灯光下，泛着温柔的光。
小厅的水晶灯在头顶晕开暖黄光晕，苏挽跟着霍明砚进门时，还攥着白天在社区医院记录的老人用药表。
霍雨晴早瘫在沙发里啃苹果，见她进来立刻拍身边空位：“姐坐我这儿！”霍明泽端着茶盏晃过来，杯沿还沾着半块桂花糕渣：“爷爷说有大事，该不会要分家产吧？”
“分什么家产。”老爷子扶着雕花拐杖坐下，目光扫过满堂孙辈，最后落在苏挽发间那枚素银发簪上——是她上周在旧物市场花三十块淘的，“明砚，把文件拿给小挽看看。”
霍明砚从西装内袋抽出牛皮纸档案袋，指尖擦过苏挽手背时顿了顿，才将文件推到她面前。
封皮上“霍氏家庭基金会”的烫金标志下，“家庭经济管理奖”几个字让苏挽呼吸一滞。
她翻开内页，项目说明里赫然写着：“表彰在家庭生活中以智慧与热忱创造温暖，让每一分钱都折射出生活温度的女性。”
“去年小挽改社区医疗站方案，把原本预算里的大理石地面换成防滑地砖，省出的钱给老人们添了二十张理疗床。”老爷子用拐杖敲了敲茶几，“前几天张奶奶拉着我手说，她孙子来陪床，能在理疗床上眯一觉了。”
霍雨晴“嗷”一嗓子扑过来，胳膊肘撞得苏挽文件首晃：“还有姐帮陈叔女儿婚礼砍价！酒店经理说她是十年遇不着的‘省钱鬼才’，最后省的钱全买了儿童座椅捐给福利院——”
“小雨。”霍明砚出声打断，却在对上苏挽发红的眼尾时软了语气，“爷爷是说，小挽让我们明白，精打细算不是斤斤计较，是把日子过出热气的本事。”
苏挽的指甲掐进掌心。
十二岁那年她蹲在菜市场和鱼贩争五毛钱，被人戳着脊梁骨说“穷酸”；二十岁她为省公交费走三站路去超市抢特价鸡蛋，被同事在茶水间笑“掉钱眼儿里”。
可此刻，这些曾被轻视的“算计”，被印在霍家基金会的文件里，被老爷子用带着颤音的声音说“该被尊重”。
她吸了吸鼻子，喉间像塞着团浸了蜜的棉花：“爷爷，我就是...就是想把钱花在刀刃上。”
“所以这奖要颁给像你这样的人。”老爷子招招手让她坐近些，布满老年斑的手覆盖在她手背上，“明年起，每年选十位获奖者，奖金用来支持她们的生活计划——给孩子买书，给老人看病，或者开个小铺子。”
霍明泽突然把茶盏往茶几上一放，玻璃盏底磕出脆响：“我投姐当第一届得主！她上个月帮王婶儿砍价买轮椅，省的钱够王婶儿孙子报半年钢琴班——”
“去去去。”霍雨晴踹他小腿，转头又扒着苏挽肩膀笑，“姐你说，你要是得奖了，奖金想怎么花？给我买十盒马卡龙？”
苏挽望着茶几上跳动的灯影，忽然想起今早给流浪猫搭的纸窝被雨淋湿了。
她抽回手翻出手机相册，给众人看巷口那三只花色小猫：“我想在社区搭个带暖灯的猫屋，再联系宠物医院做绝育。剩下的钱...给张奶奶买台制氧机。”
满室寂静。
霍明砚望着她发亮的眼睛，喉结动了动。
老爷子咳嗽两声，起身时扶着霍明泽的手：“时候不早了，你们年轻人说说话。”
众人鱼贯而出时，霍雨晴故意撞了下霍明砚的肩膀，挤眉弄眼的；霍明泽走在最后，冲苏挽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小厅的门合上后，水晶灯的光在霍明砚镜片上晃了晃，他突然伸手替苏挽理了理被霍雨晴揉乱的发：“去花园走走？”
晚风吹得紫藤架沙沙响，苏挽跟着霍明砚踩过满地落英时，裤脚沾了星点紫。
他突然停在喷泉边，月光落进他眼底，碎成一片温柔的河：“小挽，有件事我想了很久。”
苏挽心跳漏了一拍。
三个月前他签契约时，钢笔尖在纸上顿了三秒；两个月前他替她挡下醉酒客户的骚扰，衬衫被泼了红酒也没松手；上个月她发烧说胡话，他守了整夜，掌心始终贴着她额头试温度。
此刻他喉结滚动的模样，像极了那时她迷糊中听见的“别怕，我在”。
“我从来没信过契约能拴住人心。”霍明砚从西装口袋摸出个丝绒盒，单膝跪地时，裤脚沾了片紫藤花瓣，“但和你相处的三百二十七天里，我信了真心。”
丝绒盒打开的瞬间，苏挽看见枚和婚戒同款的蓝纹戒指，内侧刻着的“苏挽 霍明砚”比婚戒更深，像要刻进骨血里。
她指尖发颤，连呼吸都轻了：“你...你确定吗？”
“确定。”霍明砚握住她的手，体温透过掌心渗进她血脉，“确定想每天早上给你煮葱油饼，确定想陪你逛一辈子菜市场，确定...确定余生只有你。”
苏挽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晕开一片水痕。
她点头时，发间的素银发簪晃了晃，和他领间的蓝纹袖扣碰出细碎的响：“我也确定...确定想和你过一辈子。”
第二天清晨，苏挽是被霍雨晴的电话炸醒的。
她迷迷糊糊摸手机，屏幕上“霍总官宣求婚成功”的热搜词条刺得她眯起眼。
配图里她红着眼眶，霍明砚单膝跪地的侧影被月光镀了层银边，配文是他亲自发的：“这一次，不是契约，是余生。”
评论区己经炸成了海。
“救命！霍总原来会笑啊！”
“嫂子的眼泪我接住了，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家庭经济管理奖+求婚，霍家这波我磕疯了！”
“看什么呢？”霍明砚端着牛奶走进来，衬衫袖口随意卷到小臂，“昨晚某人哭湿了我半件衬衫，现在倒害羞了？”
苏挽把手机往他怀里一扔，耳尖红得要滴血：“霍明砚，你真的太过分了...连求婚都要上热搜。”
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牛奶杯在床头柜上发出轻响：“不过分。”他说，“要让全世界知道，霍明砚娶的是他最宝贝的姑娘。”
夜色降临时，霍家老宅的仆人来敲房门：“少夫人，主宅的新婚套房己经收拾好了。”苏挽跟着仆人走到楼梯口，透过雕花栏杆瞥见二楼那扇半开的门——暖黄的光露出来，隐约能看见床尾搭着的新棉被，和窗台上摆着的、她前几天念叨的多肉盆栽。
霍明砚从后面环住她腰，下巴搁在她肩窝：“想不想去看看？”
苏挽望着那片暖光，忽然想起今早热搜下有条评论：“霍家的团宠，终于要住进属于她的家了。”她反手勾住他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好。”
夜风掀起走廊的纱帘，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慢慢融进那片温柔的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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