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霍总，我真的只是个普通女人！
苏挽站在霍家老宅的雕花拱门前，高跟鞋尖轻轻碾过青石板。
晚风吹起裙摆的蕾丝边，她望着门内流转的水晶灯影，喉结动了动——那串珍珠耳钉正贴着耳垂发烫，是霍老夫人亲手给她戴上的，说“衬得你像月亮”。
“瞧，那就是霍总新娶的太太吧？”
细弱的女声从斜后方飘来，苏挽的手指下意识攥紧手包。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几个常出现在豪门宴会上的名媛，涂着玫瑰色甲油的指尖正虚虚点向她。
“穿得倒素净，可这气质……”另一个声音压低了些，“霍家什么时候兴娶普通白领了？我表姑在广告公司见过她，听说以前连下午茶都喝不起。”
水晶吊灯在苏挽眼底晃了晃。
她想起今早对着镜子系珍珠项链时，霍明砚站在身后帮她理碎发，说“我太太戴什么都好看”；想起霍雨晴往她手包里塞了三颗草莓软糖，说“紧张就含一颗，甜的”。
可此刻这些温暖突然变成了针，扎得她眼眶发酸——原来在别人眼里，她不过是“霍总随便娶的普通女人”。
“姐。”
带着薄荷味的男声突然在耳畔炸开。
苏挽转头，正撞进霍明泽亮晶晶的眼睛里。
他穿着银灰色西装，手里举着两杯香槟，其中一杯的杯壁上凝着水珠，显然刚从冰桶里拿出来。
“他们嘴碎，你当苍蝇嗡就行。”霍明泽把香槟塞进她手里，指尖在她手背轻叩两下，“知道我哥为什么选你吗？上回爷爷住院，你蹲在病房给护工阿姨剥橘子，说‘您腰不好别总弯腰’——那些涂着十层口红的，连护士站的绿萝都没浇过。”
苏挽低头抿了口香槟，气泡在舌尖炸开的甜暂时压下了酸涩。
她望着霍明泽袖口露出的蓝纹袖扣——和霍明砚那对是同款，突然想起霍老夫人说“我们霍家的男人，最会疼人”。
宴会厅的鎏金座钟敲响八点。
苏挽刚把空酒杯放在侍者托盘上，腕间便覆上一片温热。
霍明砚不知何时站在她身侧，黑色西装笔挺得像把刀，却在触到她的瞬间软了棱角。
他的拇指轻轻她腕骨，声音低得只有两人听见：“该去主位了。”
聚光灯随着他们的脚步亮起。
苏挽看着台下攒动的人头，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咖啡厅签契约时，霍明砚的钢笔尖在“乙方义务”那栏顿了顿，说“不用写‘出席家族活动’”。
可此刻他牵着她的手，像牵着什么最珍贵的瓷器，一步步往主位走。
“各位。”霍明砚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比平时多了几分清冽，“今天请大家来，是想正式介绍我的太太——苏挽。”
台下响起零星掌声。
苏挽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首到听见他说：“从今日起，霍家所有财务支出需经苏挽审核。”
哗然声炸成一片。
苏挽猛地抬头，撞进他深潭般的眼底。
他的手指在她手心里轻轻捏了捏，像是安抚又像是宣誓：“她比我更清楚，每一笔钱该怎么温暖这个家。”
“你疯了吗？”苏挽喉间发紧，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三个月前她为三十万手术费红着眼签契约，现在他却要把霍家的钱袋子塞进她手里——那是足以让任何豪门太太眼红的权柄。
“我只信你。”霍明砚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重得像山，“你给邻居奶奶送药会记小账本，给小雨晴买发卡会货比三家，连给我熨衬衫都要在领口垫丝巾防皱……”他低头吻了吻她指尖的婚戒，“这样的人，怎么会管不好霍家的账？”
掌声突然如潮水般涌来。
苏挽望着台下霍老夫人抹眼泪的样子，霍雨晴举着手机录视频的傻笑，忽然觉得眼眶发烫。
那些说她“普通”的声音还在耳边，但此刻她终于明白——霍家要的从来不是什么“豪门儿媳”，而是能让这个商业帝国更有温度的“苏挽”。
夜渐深时，苏挽悄悄溜到阳台。
晚风掀起她的裙摆，远处传来宴会厅的欢笑声。
她望着掌心的婚戒，碎钻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像极了三个月前那个雨天——她攥着弟弟的诊断书在雨里跑，转角撞进霍明砚怀里，他撑着黑伞问：“需要多少钱？”
“在想什么？”
霍明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挽没有回头，只是望着月亮轻声说：“在想，要是当年没签那份契约……”
“没有‘要是’。”他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从你在手术同意书上按手印的那天起，从你蹲在病房给护工剥橘子的那天起，你就己经是霍家的人了。”
阳台上的白茉莉开得正好，香气裹着他的雪松味，把夜色都熏得甜了。
苏挽望着远处宴会厅的灯火，忽然想起霍老夫人今天塞给她的红包，想起霍明泽往她手包里塞的软糖，想起霍明砚说“我只信你”时眼底的星光——原来所谓“团宠”，从来不是什么特殊待遇，而是有人把“家”的温度，一点点塞进她生命的每个缝隙里。
而那些关于“契约”的往事，此刻在晚风里轻轻晃了晃，像片即将落下的茉莉花瓣，等待着被更温暖的故事覆盖。
夜色漫过雕花栏杆时，苏挽的指尖还停在婚戒上。
月光把霍明砚的影子拉得很长，像道温柔的屏障罩住她。
他的呼吸扫过她后颈，带着刚喝的红酒余韵：“在怕什么？怕我反悔？怕霍家嫌你出身？”
苏挽喉结动了动，晚风掀起的碎发扫过睫毛，模糊了视线。
她想起下午名媛们的窃窃私语，想起自己签契约时按红手印的手还在发抖——那时她只敢奢望弟弟的手术费，哪敢想有朝一日会被霍家捧在心尖？
“我怕……”她声音发颤，“怕这一切都是梦。就像小时候我蹲在菜市场捡烂菜叶，一抬头发现弟弟发着烧，才知道刚才的饱暖都是幻觉。”
霍明砚的手臂收紧了些。
他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湿意，声音低哑：“你摸摸看。”他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跳得这么快，是幻觉吗？”苏挽的掌心隔着西装布料，感受到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得她眼眶更热。
“还有这个。”他变魔术似的从西装内袋摸出个丝绒盒子，打开是枚更小的钻戒，“昨天让珠宝匠改的，你上次说婚戒有点松。”
苏挽愣住。
那枚戒指内侧刻着“挽”字，和霍明砚的婚戒“砚”字刚好凑成一对。
“我霍明砚这辈子，签过最划算的契约，就是娶你。”他替她戴上新戒指，指腹擦过她泛红的眼尾，“以后每天醒来看见的都是我，好不好？”
白茉莉的香气裹着雪松味漫开，苏挽忽然笑了。
她转身环住他腰，把脸埋进他胸口：“那说好了，以后我要是赖床，你不许掀被子。”“不掀。”霍明砚低笑，手顺着她发顶往下梳，“我让厨房煮酒酿圆子，甜得你自己爬起来。”
夜风渐凉时，霍雨晴举着毯子从客厅跑出来：“哥！姐！奶奶说再吹夜风要感冒了——”她突然顿住，见两人抱在一起，立刻捂住眼睛转身，“我什么都没看见！明泽哥你欠我十块钱！”
远处传来霍明泽的哀嚎：“小雨晴你耍赖！我明明说十点前姐会自己进去！”苏挽被逗得破涕为笑，任由霍明砚牵着回屋。
路过客厅时，霍老夫人正戴着老花镜织毛衣，见他们进来立刻招招手：“挽挽快来，试试我新织的围巾，暖不暖？”
暖。
苏挽摸着羊绒围巾，鼻尖又泛酸。
这哪是梦？
分明是她攒了二十八年的运气，终于落进了实处。
次日清晨六点，苏挽就醒了。
她轻手轻脚下床，怕吵醒还在沉睡的霍明砚。
路过衣帽间时，瞥见自己昨晚换下的连衣裙搭在椅背上——那是霍雨晴硬拉她去挑的，说“姐穿淡紫色最好看”。
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转身进了书房。
檀木书桌上堆着霍家近三年的财务报表，是霍明砚昨晚临睡前递给她的：“想看就看，不想看就锁进保险柜。”但苏挽翻到后半夜，在便签上密密麻麻记满批注：儿童福利院的拨款可以增加冬季供暖预算，霍氏大厦的绿植维护费比市场价高了两成，慈善晚宴的鲜花采购单……她捏着笔，在“三年预算表”几个字上画了个圈——她想试试，把每一分钱都花出温度。
“姐！”霍雨晴的声音从楼梯口飘来，“早餐有你爱吃的虾肉云吞！明泽哥非说要加辣，我拦着没让——哎你怎么在书房？”
苏挽抬头，见霍雨晴抱着个陶瓷杯，杯口飘着茉莉香。
“给你泡的蜂蜜水，奶奶说早上喝润嗓子。”霍雨晴把杯子塞进她手里，趴在桌上看她写的批注，“哇，姐你连养老院的健身器材采购都标了品牌？我上周去看张奶奶，她还说单杠太高够不着呢！”
“小雨晴别捣乱。”霍明泽端着托盘走进来，煎蛋的焦香混着咖啡味，“姐昨晚没睡好，你让她吃完再看。”他把托盘放在苏挽手边，指腹敲了敲她眼下的青影，“哥要是知道你凌晨西点还在翻账本，能把我和小雨晴都骂一顿——昨晚是谁说要哄姐早点睡的？”
苏挽咬着煎蛋笑。
窗外晨光漫进来，照得霍明泽袖口的蓝纹袖扣发亮——和霍明砚的那对，果然是同款。
手机在此时震动。
苏挽接起，霍老爷子的声音带着晨间的清亮：“挽挽啊，明砚把你做的预算表发我了。”她心跳漏了一拍，昨晚整理到三点的东西，原来霍明砚己经看过了？
“我让财务总监核对过，儿童乐园的扩建方案比原计划省了三十万，却多添了六组安全护栏。”老爷子轻笑，“当年我白手起家，最看重的就是‘钱要花在刀刃上’。你啊，比那些只会算成本的财务总监，多了把‘人心’的尺。”
苏挽的手指捏紧了便签纸。
她想起小时候替弟弟交学费，把零钱数了七遍；想起邻居张奶奶住院，她把半个月的饭钱塞给护工；想起霍明砚说“你比我更清楚，每一笔钱该怎么温暖这个家”——原来这些刻在骨子里的“算计”，不是寒酸，是霍家要的“温度”。
“中午来老宅吃饭，你张姨说要做你爱吃的糖醋小排。”老爷子的声音里带着商量，“明砚说你最近在研究社区医疗站的拨款？我让老陈把相关资料整理好了，你挑挑哪些能落地。”
挂了电话，苏挽抬头，正撞进霍明砚的视线里。
他倚在门框上，西装还没系好，领带松松垮垮挂着，却比任何时候都温柔。
“醒了多久？”苏挽起身，帮他系领带。
“够看你对着电话笑五分钟。”霍明砚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昨晚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
“以后每天醒来看见的都是我。”他低头吻她额头，“下周的股东大会，我想宣布件事。”他从西装内袋抽出份文件，封皮印着“霍氏集团执行董事聘任书”，“本来想等你准备好，但老爷子说——”他顿了顿，眼尾染上笑意，“霍家的女主人，该站在该站的位置上。”
苏挽望着那份文件，阳光透过窗纱落在“苏挽”两个字上，暖得烫人。
她想起三个月前的雨天，自己攥着诊断书在雨里跑；想起昨夜霍明砚说“你己经是霍家的人了”；想起此刻霍雨晴在楼下喊“姐快点，云吞要凉了”——原来所谓“高攀”，不过是两个缺过爱的人，终于找到了彼此的归处。
而那份还未宣读的聘任书，正静静躺在霍明砚掌心，像颗埋进春天的种子，等待着在股东大会的聚光灯下，开出最盛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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