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霍总，你老婆要“造反”了！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檀木书桌上投下金线，苏挽的指尖停在资料第三页，纸张被压出浅浅褶皱。
沈氏投资集团旗下"星耀地产"的开发区域，正与霍氏新规划的"云栖生态社区"核心地块重叠——这个发现让她后颈的汗毛微微竖起。
"叮。"手机在掌心震动，是霍明砚凌晨三点发来的消息："早餐让张妈煮了你爱吃的鲜虾云吞，别又只喝豆浆。"她盯着屏幕笑了笑，指腹划过对话框，终究没回复，而是点开通讯录找到"程特助"。
"程哥，"她压低声音，余光瞥见窗外修剪绿篱的园丁转过拐角，"能帮我调阅霍氏近三年所有地产、公益项目的季度汇报吗？
要纸质版，放在老地方。"电话那头传来翻文件的簌簌声，程特助的声音带着惯常的沉稳："少奶奶要的东西，半小时后送到西花园凉亭石桌下。"
挂了电话，苏挽将资料重新锁进保险柜，金属锁舌咬合的声响让她想起昨夜霍明砚抱她上楼时，书房里摊开的沈婉秋商业分析——原来他早就在查。
她摸着隆起的肚子，小汤圆正用脚丫子顶她肋骨，像是在说"妈妈加油"。
"少奶奶！"张妈的声音从楼下飘上来，"老太太说晨课要提前，您得赶紧换件厚点的外套，今早凉。"苏挽应了声，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眼保险柜，深吸一口气下楼。
霍家主厅的檀木圆桌旁，霍老太太正握着茶盏暖手，见苏挽进来立刻招招手："挽挽坐奶奶身边。"她刚坐下，三房的二伯母就敲了敲茶盏："听说昨儿沈小姐来，是挽挽接待的？"
"二伯母消息真灵。"霍家小妹霍星瑶咬着草莓从餐边柜探出头，"我哥亲自泡的茶，我在二楼都闻见祁门红茶香了。"
"星瑶！"霍老太太轻斥一声，又转向苏挽，"婉秋那孩子...毕竟和明砚有过同学情分。"
"同学情分？"二伯母的指甲盖叩着桌面，"当年霍氏危难时，沈家可没伸过手。
如今倒好，霍家刚缓过劲，她倒三天两头往老宅跑。
我看啊，有些人就是仗着......"
"仗着什么？"苏挽端起红枣水吹热气，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仗着霍家把我当自家人？"她抬眼时目光清亮，"二伯母说我管得太多——可昨儿沈小姐递的名片，是霍氏医疗用地审批的项目；她留下的珍珠耳钉，内侧刻着'沈氏集团'的暗纹。
我替霍家看门槛，有错？"
主厅突然静得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
霍老太太拍了拍她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珊瑚绒睡袍渗进来："挽挽说得对，咱们霍家的门，该清的是门槛，不是自家人。"
二伯母的脸涨成猪肝色，刚要开口，霍明砚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中午回家吃饭？
我让厨房炖了你爱吃的椰子鸡。"
苏挽捏着手机笑："好，我等你。"
午餐时，霍明砚给她盛汤的手顿了顿："程特助说你调了三年的项目汇报。"
"嗯。"苏挽舀起一块鸡肉吹凉，"沈氏旗下七家公司，和霍氏现有产业重叠率43%。"她把碗推到他面前，"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某些事情上太急了？"
"我是想问..."霍明砚用公筷给她夹了颗虾丸，"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某些事情上太念旧情？"
苏挽咬着虾丸摇头，汤汁在唇畔洇开淡粉的印子："不是念旧情。"她摸着肚子，小汤圆正隔着毛衣顶出个小包，"是还没到该断的时候。"
霍明砚的拇指蹭过她唇角的汤渍，眼尾的细纹里浸着笑："怎么说？"
"沈博远当年那案子，"苏挽垂下眼，"当年霍老爷子保过他。"她抬头时目光灼灼，"你在等沈婉秋自己撞上来，撞碎当年的情分，也撞碎沈家最后一丝侥幸。"
窗外的秋阳突然被云遮住，霍明砚的瞳孔缩了缩——这个女人，总能看透他藏在最深处的算计。
"下午我要去集团开季度会，"他替她理了理滑下来的发绳，"晚上陪你去产检？"
苏挽摇头："明天是接班人选拔会议，我得先去看看流程。"她低头拨弄着银勺，勺柄在阳光下划出细碎的光，"对了，明砚..."
"嗯？"
"选拔会议的评分表，我想加个新项。"她抬眼时，窗外的云刚好散了，阳光落进她眼底，"关于...底线。"
霍明砚盯着她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昨夜她靠在他颈窝说的话："我们己经有一个家。"他伸手覆住她放在桌沿的手，指腹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那枚他趁她睡着时悄悄换上的、刻着"余生"的素圈。
"好。"他说，"你定的规则，我都支持。"
午后的风卷起银杏叶，掠过霍宅雕花窗棂时，带起苏挽落在椅背上的外套。
她整理着下午要用的文件，目光扫过茶几上的孕妇手册，突然停在"孕期情绪管理"那页。
她笑着合上手册，指尖轻轻敲了敲桌角——有些规则，该定的，总要定的。
水晶吊灯在穹顶投下碎钻般的光，苏挽扶着腰在会议桌首座站定。
孕晚期的水肿让她的无名指婚戒微微勒进皮肤，却勒不住掌心那份提前三天就拟好的《候选人外部资源申报细则》——纸张边缘被她翻得发卷，像她此刻绷紧的神经。
"各位长辈，各位候选者。"她的声音比平时更清亮，尾音却带着极轻的颤，"今天除了既定的项目路演评分，我提议增加一项新规则。"
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霍家二房的堂哥霍明远最先放下咖啡杯，骨瓷与大理石台面相撞发出脆响："苏总监这是临时改规则？"
苏挽的目光扫过他腕间新换的百达翡丽——那是沈氏旗下珠宝品牌的当季限定款。
她指尖轻点投影屏，"云栖生态社区"与"星耀地产"重叠的地块图骤然放大："近三年，霍氏有17个重点项目的合作方，与候选人关联企业存在股权交叉。"她转向霍老太太，后者正用檀木佛珠轻叩桌面，"奶奶常说，霍家的根在规矩。
我提议，所有候选人在资本运作中使用的外部资源，必须提前申报并接受合规审查。"
"这是要查我们的人脉？"三房的堂妹霍星语捏着钢笔冷笑，笔尖在笔记本上戳出个洞，"苏总监现在是霍家的监察委主席，又兼着创意总监，还要管接班人选拔？"
"我管的是霍家的底线。"苏挽抚上腹部，小汤圆正用膝盖顶她的耻骨，像是在给她鼓气，"霍家不拒绝合作，但不能被合作牵着走。"她看向坐在长桌末端的霍明砚，对方正用指节抵着下巴，目光像浸在温泉里的黑曜石，"明砚，你说过支持我定的规则。"
霍明砚起身时西装裤线笔挺如刀："苏总监的提议，我代表董事会全票通过。"他的目光扫过全场，落在霍明远发红的耳尖上，"从今天起，合规审查组首接向我汇报。"
会议桌炸开嗡嗡的议论。
霍老太太突然用佛珠敲了敲桌面，所有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挽挽说得对。"老人的声音像老茶树根，粗粝却有力，"当年明砚他爷爷白手起家，最怕的就是被人拿住把柄。"她朝苏挽招招手，"过来坐奶奶身边，别站久了。"
苏挽坐下时，后腰的托腹带勒得更紧了。
她摸出薄荷糖含在嘴里，甜凉的滋味漫开——这是霍明砚今早塞进她手包的，附了张便签："会上紧张就含一颗，我在。"
晚间的梧桐道被秋露打湿，苏挽的羊绒大衣下摆扫过青石板。
霍明砚的手掌虚虚护在她后腰，像护着块易碎的玉："三爷爷刚才在花园抽烟，说'小两口恩爱是好，可孕妇该多歇着'。"
苏挽的脚步顿在路灯下，光晕在她发顶晕开暖黄的圈。"他们觉得我越界了。"她仰头看他，睫毛上沾着细露，"明砚，我不是要夺权......"
"我知道。"霍明砚打断她，指尖轻轻碰了碰她隆起的肚子，"你昨天翻到凌晨两点的《霍氏百年合规手册》，在'外部合作'那章折了七个角。"他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梧桐叶的影子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你是怕有人借着合作，把沈氏那种算计带进霍家。"
苏挽的鼻尖突然发酸。
她想起今早整理文件时，在霍明砚的笔记本里发现半页草稿，字迹是他惯常的凌厉："苏挽的规则，本质是霍家的防火墙。
反对者，查其关联合作。"
"如果他们觉得我......"
"没有如果。"霍明砚低头吻了吻她发顶，"你要进，我就陪你走到最前；你要退......"他喉结滚动，"我不会让你退。"
深夜的婴儿房飘着松木香。
苏挽蜷在摇椅里，指尖抚过墙上未贴完的字母贴纸——H、U、O、J、I、A。
小汤圆在肚子里踢了一下，她笑着摸过去："宝贝，妈妈不是要给你抢一个家。"月光从落地窗漫进来，在她脚边堆成银滩，"是要让你出生就有个干净的家，没有算计，没有......"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没有沈婉秋那样的人。"
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是霍明砚发来的消息："孕妇该睡了。"后面跟着张照片——他躺在主卧大床上，怀里抱着她的枕头，眉眼间都是笑意。
苏挽起身时，月光在地板上拉出她的影子，与墙上的字母重叠成"H"的形状。
她摸着肚子轻笑："小汤圆，明天早上，妈妈要去会议室门口接候选人。"她弯腰捡起滚到摇椅下的字母贴，"他们大概会想，这个怀孕七个月的霍家少奶奶，到底要干什么。"
窗台上的绿萝叶轻颤，像是回应。
次日清晨的阳光爬上窗棂时，苏挽正对着穿衣镜调整珍珠耳钉。
镜中映出霍明砚倚在门框的身影，他晃了晃手中的保温桶："张妈煮了小米粥，喝完我送你去集团。"
苏挽转身时，孕裙上的刺绣百合在晨光里舒展。
她接过保温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突然想起昨夜婴儿房里未说完的话——有些干净，总要有人先站出来守。
电梯抵达38层时，苏挽摸了摸肚子。
小汤圆今天格外安静，像在蓄力。
她整理好西装外套的袖扣，望着走廊尽头那扇刻着"霍氏集团会议室"的胡桃木门，嘴角扬起清浅的笑。
门后，十二位候选人的资料整整齐齐码在长桌上。
最上面那份，是霍明远的申报材料——他昨夜十点紧急补交的，合作方一栏空着。
苏挽的指尖轻轻敲了敲门框。
该来的，总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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