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霍总,你这是要翻旧账?
晨光透过纱帘在床头柜上织出一片金网,苏挽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手腕突然被金属拉手硌得一疼。
她揉着发涨的腰坐起来,目光扫过半开的抽屉——那叠压在最上面的烫金文件,封皮上“苏挽”二字在晨光里泛着暖黄的光。
手指触到纸张的瞬间,她的呼吸突然顿住。
五年前的记忆像被按了快进键:深夜加班时键盘的敲击声、茶水间里周总监助理阴阳怪气的“苏策划最近很拼啊”、还有被驳回提案上那两个刺目的“抄袭”红章。
她喉咙发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才敢慢慢翻开封面。
第一页是XX广告公司2018年的内部邮件截图。
发件人“周晴”的名字跃入眼帘,附件里赫然是她熬夜做的“时光胶囊”珠宝设计提案——日期比海外珠宝商发布新品的时间早了整整三个月。
第二页是海外公司的合作合同扫描件,甲方代表签名栏上,“周晴”两个字龙飞凤舞,而原本该属于她的“苏挽”被划了道粗线,旁边批注着“替换对接人”。
“哗啦”一声,文件散落在床单上。
苏挽的指尖在发抖,眼眶烧得厉害。
她想起五年前蹲在楼梯间哭到缺氧的自己,想起为了弟弟的手术费咬牙签的保密协议,想起每次经过那家火起来的珠宝店时,橱窗里和她提案里几乎一模一样的项链。
原来不是她不够好,是有人把她的心血剜走,换了张皮去换钱。
手机在枕头边震动,她吓了一跳,抓起手机时文件又掉了两张。
屏幕上是霍明砚的简讯,字体还是他惯用的楷体:“别急,我己经约了那位前上司今天下午两点见面。”最后缀了个她从未见过的表情——一只抱着胡萝卜的兔子,是她上周逛母婴店时指着说“以后宝宝的胎教贴纸就用这个”的款式。
“霍明砚!”她攥着文件冲下楼,拖鞋都跑掉一只。
厨房飘来小米粥的甜香,男人系着她买的“招财猫”围裙,正把剥好的核桃往保温桶里装。
听见动静回头,镜片后的目光立刻软成春水:“醒了?粥在温着,先喝半杯温水——”
“这是你查的?”她举着文件,声音发颤。
霍明砚关了燃气灶,解围裙的动作顿了顿。
他走过来,指腹轻轻抹掉她眼角的湿意:“昨晚你说‘连哭都得挑没人的楼梯间’时,我突然想起五年前集团例会上那份被驳回的提案。”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掌心,像是在看五年前那个只扫了一眼“抄袭”就签字的自己,“当时觉得商场规则就是弱肉强食,后来才明白,有些‘弱’,是被人按在泥里踩出来的。”
苏挽的喉咙哽得厉害。
她想起昨晚他坐在床沿看她的样子,想起抽屉里那份文件封皮上的小字。
原来他说的“讨回公道”,不是轻飘飘的安慰,是熬了半宿查资料,是让陈特助翻遍国内外档案库,是把她的伤口摊开在阳光下,替她把碎成渣的尊严一片片捡回来。
“今天下午的会面,我陪你去。”霍明砚捧起她的脸,拇指着她眼下的淡青,“不是为了打官司,是我想让你知道——”他的声音低下来,像一片落进春水里的月光,“你的才华,值得被世界看见。”
中午十二点,霍明砚的黑色迈巴赫停在公寓楼下。
苏挽系好安全带时,瞥见他西装内袋露出半截文件角,正是早上那叠调查报告。
“你昨晚没睡?”她伸手碰了碰他眼下的青影。
他发动车子,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脸上:“查到周晴用你的提案换了海外公司的合作奖金,又拿那笔钱在国外买了别墅。”他顿了顿,指节轻轻叩了叩方向盘,“还有,她上周刚回国。”
车子驶入霍氏大厦地下车库时,苏挽的手心沁出薄汗。
电梯里,霍明砚始终握着她的手,指腹一下下她的虎口——那是她当年熬夜画图时磨出的茧。
“怕吗?”他低头问。
她摇头,又点头:“不是怕,是……”她望着电梯镜面里交叠的影子,“像是攒了五年的委屈,终于有个人说要帮我收着。”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
霍明砚先迈出一步,转身伸手扶她。
走廊尽头的会议室虚掩着门,透过玻璃能看见一道佝偻的影子在来回踱步。
苏挽的脚步顿住——那是周晴,五年前总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妆容精致得像个瓷娃娃的周总监助理,此刻头发乱蓬蓬的,西装裙皱得能夹死蚊子。
霍明砚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手指悄悄勾住她的小指。
“别怕,”他低声说,“今天,你只需要坐在这里。”他指了指会议室主位,“剩下的,我来。”
周晴的背影突然僵住。
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脸来。
隔着玻璃,苏挽清楚地看见她的脸瞬间煞白,喉结动了动,像是要喊什么,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霍明砚推开门的瞬间,苏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她握着文件的手被他轻轻包住,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像一道烧得正旺的火,将那些年的冷与痛,慢慢烤成了暖。
会议室的冷空调“呼呼”吹着,周晴的西装裙下摆被风掀起又落下,露出她交叠的膝盖——那双腿正抖得厉害,连带着椅子都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苏挽被霍明砚护着走到长桌主位,余光瞥见周晴喉结上下滚动,右手无意识地抠着椅把,指节泛白得像要嵌进木头里。
“周女士。”霍明砚的声音像浸了冰的玉,清冷却不带一丝温度。
他将那叠调查报告“啪”地拍在桌上,封皮正好对着周晴,“五年前你截取苏策划的‘时光胶囊’提案,通过海外珠宝商换取合作奖金三百二十万,又用这笔钱在佛罗伦萨购置别墅。”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探照灯般钉在周晴脸上,“需要我把购房合同和银行流水也摆出来吗?”
周晴的手指“咔”地折断了椅把上的木屑。
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哐当”撞在墙上,可刚开口声音就抖成了破风箱:“霍总,这、这都是误会……当年苏挽主动把提案给我参考的,她知道我要对接海外——”
“参考?”苏挽终于开了口。
她的声音轻,却像根细针,“那为什么海外公司的新品发布日期比我提交提案晚三个月?为什么我的保密协议里写着‘不得向第三方透露创意内容’?”她摸出手机,调出五年前那个暴雨夜的聊天记录——周晴凌晨两点发来的消息还躺在对话框里:“小苏啊,总监急着要海外对接人资料,你把提案发我过目下?”
周晴的脸瞬间从苍白变成青灰。
她踉跄着坐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突然尖声笑起来:“就算你们有证据又怎样?都五年了!诉讼时效早过了——”
“所以我给你两个选择。”霍明砚打断她,从西装内袋抽出两份文件推过去,“第一,现在签署公开道歉声明,承认剽窃事实,并退还全部奖金;第二,我让霍氏法务部整理你近五年的税务记录——”他顿了顿,眼尾微挑,“你在佛罗伦萨那栋别墅的物业费,好像从来没走公司账吧?”
空气里突然响起纸张撕裂般的抽气声。
周晴的瞳孔剧烈收缩,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她盯着霍明砚时,像是在看某种远古凶兽——这个男人太清楚她的软肋了:五年前她贪的是苏挽的创意,这五年她贪的是公司的油水,而霍氏要查她的账,简首易如反掌。
“笔。”霍明砚把钢笔推到她手边,笔尖正对着声明末尾的“签署人”栏。
周晴的手在发抖。
她抓起笔,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墨点,又猛地抬头看向苏挽:“你就这么恨我?当年你弟弟等着手术费,我给你转了五千块营养费——”
“那是我应得的血汗钱。”苏挽打断她,声音轻却掷地有声,“你偷了我的提案,我连哭都得躲楼梯间;你拿我的创意换奖金时,我在医院守着弟弟咳血;你住佛罗伦萨别墅看歌剧时,我在便利店打夜班赚他的靶向药钱。”她摸着自己微凸的小腹,眼底泛起水光,“现在你跟我说‘恨’?我只是要回属于我的东西。”
周晴的笔“当啷”掉在桌上。
她突然捂住脸,指缝间漏出呜咽:“我签……我签还不行吗?”
钢笔在纸上拖出歪斜的痕迹。
“周晴”两个字比五年前签合同时小了一圈,像被风雨打皱的枯叶。
苏挽盯着那行字,喉咙里像塞了团浸了温水的棉花——不是痛,是胀,是那些年压在心底的闷终于有了出口。
“声明明天会在霍氏官微、海外珠宝商官网同步发布。”霍明砚收起文件,替苏挽理了理被空调吹乱的发梢,“包括你当年的原始提案和时间线,都会作为附件。”
周晴猛地抬头,眼里闪过最后一丝侥幸:“霍总,您这样帮她……值得吗?”
霍明砚垂眸看向苏挽,目光软得能滴出水来:“她值得。”
离开会议室时,苏挽的手还被霍明砚攥着。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指缝渗进来,像团慢慢烧旺的火,把那些年的冷都烤化了。
走到电梯口,苏挽的手机突然震动,是霍氏法务部发来的消息:“声明己同步至各平台后台,等待您确认发布。”
“要现在发吗?”霍明砚低头看她。
苏挽望着电梯镜面里两人交叠的影子,轻轻摇头:“等宝宝胎动的时候吧。”她摸着肚子笑,“让他知道,妈妈的勇气,是爸爸给的。”
电梯“叮”地开了。
霍明砚牵着她走进去,转身时,苏挽瞥见他西装内袋露出的文件角——那是她当年被驳回的提案,封皮上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致最棒的设计是苏挽,你的光,不该被藏在抽屉里。”
走出大厦时,暮色正漫过天际线。
苏挽的手机又震了震,这次是新闻推送:“霍氏集团今日发布重要声明,疑似涉及五年前创意剽窃事件……”她望着屏幕上跳动的提示,突然想起霍明砚早上说的话:“你的才华,值得被世界看见。”
风掀起她的衣角,裹着远处的车鸣人声。
苏挽靠在霍明砚肩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那些即将到来的热议、支持,甚至可能的质疑——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从今往后,她的每一步,都有人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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