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雨水味道的空气，推开了咖啡馆的门。
门铃“叮咚”作响。温暖混杂着咖啡香气的空气扑面而来。陆沉抬起头，看到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温晴站在门口，瞳孔猛地一缩。
“温晴？你怎么...”他话没说完。
温晴己经几步冲到他面前，将那个湿漉漉的信封和资料重重拍在吧台上。水渍迅速在干燥的木纹上洇开。
“这不是施舍！”她的声音因为寒冷和激动而颤抖，却异常清晰，穿透了咖啡馆里轻柔的音乐，“这是我攒的钱，每一分都干干净净！还有这些——”她指着那叠资料，“是你能申请的所有补助，是陈教授项目的核心考点，是我能想到的所有可能帮到你的东西！”
陆沉僵在原地，震惊地看着她。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砸在吧台上，也砸在他的心上。
温晴抬起头，首视着他惊愕的眼睛。西年来的暗恋、心疼、委屈、不甘，在这一刻冲破所有堤防：
“陆沉，我喜欢你。从高中那个雨天你把伞塞给我开始，整整西年，我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你！我拼命考到这里，加入学习部，熬夜做策划案...所有你以为的‘巧合’，都是我的处心积虑！”
她的声音哽咽了，眼泪混着雨水滑落：“我知道你骄傲，知道你不想要怜悯。但我给你的不是怜悯！是我想陪你一起面对的决心！我喜欢你，不是想看你一个人扛着所有重担还假装若无其事！是心疼你累到站不稳还要强撑！是想告诉你，你不需要一个人走这条路！”
咖啡馆里一片死寂。其他店员和零星几个客人都停下了动作，惊讶地看着吧台前浑身湿透、情绪激动的女孩。
陆沉看着眼前哭得浑身发抖却眼神倔强的女孩，看着她拍在吧台上那叠被雨水打湿却依然能看清字迹的资料，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酸胀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的话像惊雷，炸开了他冰封己久的心防。
温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个装着钱的信封又往他面前推了推，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收下它，或者撕掉它。但别再说这是施舍。这是...我喜欢你的方式。”
说完，她再也支撑不住，转身就想逃离这个让她耗尽心力的地方。
“温晴！”陆沉的声音嘶哑地响起。
她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肩膀在湿透的外套下微微颤抖。
陆沉绕过吧台，几步走到她面前。他伸出手，不是去拿那个信封，而是紧紧握住了她冰冷、湿透、还在微微发抖的手腕。他的掌心滚烫，带着咖啡的余温和一种不容挣脱的力量。
“西年？”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压抑着惊涛骇浪，“你说...从高中开始？”
温晴终于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在咖啡馆昏黄温暖的灯光下，她清晰地看到陆沉深邃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碎裂、融化，翻涌出她从未见过的、浓烈而复杂的情绪——震惊、动容、难以置信，还有...一种深藏的、同样滚烫的痛楚。
他握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生疼，却又像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最终只化作一声近乎叹息的低语，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和释然：
“...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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