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暴雨敲打着玻璃，发出密集的声响。咖啡馆里，咖啡机还在低鸣，空气里弥漫着苦涩的醇香。
陆沉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却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温晴的手腕，仿佛要将那冰冷的温度也一同焐热。
他低下头，看着两人交握处滴落的水渍，在吧台光洁的木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那个雨天...”他的声音更低了，像梦呓，“穿二中校服，扎马尾辫，淋得像只小麻雀，却死活不肯收伞的...是你。”
温晴的呼吸瞬间停滞，巨大的震惊让她忘记了哭泣，忘记了寒冷，只能呆呆地看着他。高中那个短暂的交集，那个她珍藏了西年的瞬间...他竟然记得？
陆沉抬起头，眼中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复杂情愫，有难以置信的震动，有深藏的痛楚，还有一种终于找到答案的疲惫释然。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没有去碰那个信封，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力道，轻轻拂开她黏在额前湿透的碎发。
指尖触碰到的皮肤冰冷，却在他指腹下激起细微的战栗。
“那封信...”他声音沙哑，目光锁着她，“你放在我书包里的...我看了。”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从胸腔深处艰难地挤出来，“每一页申请指南，每一行考点重点...还有那张写着‘加油’的便签...”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冰层彻底碎裂，只剩下汹涌的暖流和一种近乎破碎的坦诚：
“温晴，我也...早就注意到你了。在开学典礼后台递水给你的时候，我就认出你了。那个雨天固执的小麻雀，长成了会发光的样子。”
温晴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这次不再是委屈和疼痛，而是巨大的酸楚和失而复得的悸动。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陆沉握着她的手，贴向自己同样冰冷的额头。他滚烫的呼吸拂过她的指尖，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和恳求：
“对不起...为我之前说的那些混账话。对不起...为我该死的骄傲。”
他抬起头，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痛楚和一种孤注一掷的坦诚：
“我害怕...害怕接受你的帮助，就再也藏不住那些...早就越界的心思。”
窗外的雨声震耳欲聋，咖啡馆的灯光温暖而朦胧。陆沉将她冰冷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同样冰冷却异常坚定的手掌中，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地宣告：
“现在，藏不住了。”
他向前一步，缩短了最后一点距离。带着咖啡和雨水气息的拥抱，毫无预兆地将她彻底笼罩。他的手臂收得很紧，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确认和溺水者般的依赖。温晴僵硬的身体在他怀里慢慢软化，冰冷的指尖终于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真实而滚烫的心跳。
“别推开我，”他的声音闷在她湿透的发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让我...和你一起面对。好吗？”
温晴没有回答。
她只是伸出颤抖的、同样冰冷的手臂，紧紧地、紧紧地回抱住了他。所有的言语都失去了意义。
窗外的暴雨依旧肆虐，而在这个弥漫着咖啡苦香的角落，两个被雨水和泪水浸透的灵魂，终于笨拙而坚定地靠在了一起，共同抵御着世界的冰冷。
巴台上，那个湿漉漉的信封静静躺着，水渍的边缘，模糊了“加油”两个字，却让它们显得更加清晰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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