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温晴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陆沉的号码。她的心猛地提起,几乎是颤抖着接通。
“喂,学长...”
“你在哪?”陆沉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从未有过的怒意。
“宿...宿舍...”
“图书馆东门,现在。”电话脆地挂断。
温晴的心沉入谷底。她几乎是跑着赶到图书馆东门。
陆沉背对着她站在银杏树下,初春的寒意还未散去,他单薄的背影显得格外萧索。
他转过身,手里捏着那个信封,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的眼神锐利如冰锥,首首刺向温晴。
“这是什么?”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她心上。
温晴的脸瞬间失去血色:“学长...我只是想...”
“想帮我?”陆沉打断她,嘴角扯出一个近乎讽刺的弧度,“用这种匿名塞钱的方式?温晴,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需要你的施舍?”
“不是施舍!”温晴急得声音发颤,“我只是...只是不想看你那么辛苦...”
“辛苦是我的事!”陆沉猛地提高音量,引来路人的侧目。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低声音,但那压抑的怒火更让人心悸,“我告诉你,我不需要这种不明不白的帮助!你是在践踏我的尊严!”
“践踏尊严”西个字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温晴心口。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我没有...我只是...心疼你...”最后三个字轻如蚊呐,却像耗尽了所有力气。
陆沉的眼神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但随即被更深的疲惫和冰冷覆盖。他把信封重重塞回她手里:“拿回去。我的事,不用你管。”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温晴捏着那个被拒绝的信封,像捏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寒风吹过,她站在光秃的银杏树下,眼泪无声地滑落。自尊和心疼在胸腔里撕扯,疼得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看着陆沉决绝的背影消失在林荫道尽头,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她那点微不足道的喜欢和笨拙的关心,在他沉重的现实面前,是多么苍白可笑。
接下来的日子,陆沉彻底消失在温晴的世界里。学习部的例会他频繁缺席,即使出现也沉默寡言,只和周诗雨公事公办地交流。
温晴远远看着他深锁的眉头和愈发瘦削的侧脸,心像被反复凌迟。
她不再试图靠近,只是更加疯狂地收集信息。她查遍了所有肾病援助基金,整理了厚厚一叠申请材料;她联系了陈志远教授的助理,旁敲侧击询问交流项目的考核细节;她甚至找到了康和医院的一个志愿者项目,计划周末去报名,只为离他近一点。
周五傍晚,天空阴沉得如同泼墨。温晴从陈教授办公室出来,手里捏着助理偷偷给她的内部资料——一份详细的交流项目考核要求和往年真题。刚走到教学楼门口,瓢泼大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
她没带伞,只能退回门厅躲雨。就在这时,她看见陆沉从侧门出来,撑开一把旧伞,快步走进雨幕。他没有回宿舍区的方向,而是朝着校外走去。
温晴的心猛地一跳。这个时间,这个方向...她几乎没有犹豫,拉紧外套帽子就冲进了雨里。
冰冷的雨水瞬间将她浇透,刺骨的寒意让她牙齿打颤。她不敢跟太近,只能隔着朦胧的雨幕,盯着那个在昏黄路灯下疾行的背影。
陆沉走进一条小巷,停在一家名为“栖木”的咖啡馆后门。他收起伞,推门进去。温晴躲在街角的广告牌后,透过被雨水冲刷的玻璃窗,看到了让她心脏骤停的一幕——
陆沉系上咖啡店的黑色围裙,走到柜台后开始熟练地操作咖啡机。灯光下,他侧脸的轮廓疲惫而专注。
吧台旁堆着几本厚厚的金融教材,他趁着煮咖啡的空隙,快速地翻动着书页,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演算着什么。一个经理模样的人走过来,指着墙上的钟说了几句,陆沉点点头,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又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原来他在这里打工。温晴想起那两个金融系男生的话:“打三份工”...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流进脖颈,她却感觉不到冷,只有心口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
她看着陆沉在吧台后忙碌穿梭,看着他被客人催促时隐忍的侧脸,看着他偶尔停下来盯着书本时紧锁的眉头...雨越下越大,世界模糊成一片水幕,只有咖啡馆里那个疲惫的身影是清晰的。
突然,陆沉的身体晃了一下。他扶住吧台,闭着眼,脸色在灯光下苍白得吓人。他似乎在强忍着什么,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几秒后,他睁开眼,深吸一口气,又强迫自己继续工作。
那一刻,温晴所有的顾虑、所有的胆怯、所有关于“自尊”的犹疑,都被这汹涌的心疼彻底冲垮。她低头,从湿透的书包里拿出那个被陆沉拒绝的信封,还有一叠她整理好的资料——奖学金申请表、援助基金指南、陈教授项目的考核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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