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我是宜远侯夫人!你们这是谋逆!是构陷!”她猛地扑到冰冷的铁栏前,双手死死抓住粗如儿臂的铁条。
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在空旷死寂的地牢走廊里回荡。
显得格外尖利刺耳。
却…
没有任何回应。
没有狱卒的呵斥,没有脚步声,甚至连回声都显得那么空洞和遥远。
只有远处不知哪个角落传来的,极其规律而缓慢的“滴答…滴答…”水声。
像催命的鼓点,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来人!本夫人要见定北王!要见肃王!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诰命夫人!”她徒劳地摇晃着铁栏,指甲在冰冷的铁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依旧是一片死寂。
她滑坐在地,背靠着冰冷的铁栏,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完了…
全完了…
定北王的手段…
她不敢想…
那个老哑婆肯定开口了…
苏浅浅那个小贱人居然没死…
还被王爷亲自抱回来…
“柔儿…柔儿…”她突然想起女儿,挣扎着爬到相邻的铁栏边,透过狭窄的缝隙看向隔壁牢房。
“柔儿!你怎么样?!”
隔壁牢房。
苏柔的情况比侯夫人更糟。
她身上的绫罗绸缎同样被剥去。
穿着单薄的中衣,蜷缩在角落的干草堆里,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
她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就被泪水和恐惧冲刷得一塌糊涂。
露出底下因长期算计和此刻惊惧而显得格外憔悴的底色。
“娘…娘…”听到侯夫人的呼唤,苏柔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连滚爬爬地扑到铁栏边,隔着缝隙抓住侯夫人的手,冰凉的手指如同铁钳,“娘!怎么办?我们怎么办?!王爷…王爷他会不会杀了我们?侧妃娘娘…侧妃娘娘她会不会救我们?”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充满了绝望。
“救?”侯夫人脸上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惨笑,眼神空洞。
“柔儿…你还没看清吗?我们…我们就是弃子啊!那天侧妃娘娘那两巴掌…就是要跟我们撇清关系!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现在想的,恐怕是如何让我们暴毙狱中,死无对证!”
“不!不会的!不会的!”苏柔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尖叫起来,声音刺耳。
“我是太子殿下的人!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答应过要抬我进东宫的!他不能不管我!不能!”
她疯狂地摇晃着铁栏,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嘶喊:“太子殿下!救我!我是苏柔啊!我对您忠心耿耿!侧妃娘娘!娘娘!您答应过我的!您不能这样!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的尖叫在死寂的地牢里回荡,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却如同石沉大海,激不起半点涟漪。
只有那规律的“滴答”声,依旧冷漠地响着,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
喊累了,苏柔在地,眼神涣散,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苏浅浅…都是那个贱人!她为什么不死!为什么不死在护城河里!为什么还要回来!她怎么不去死啊——!”
怨毒的声音如同诅咒,在冰冷的牢房里盘旋。
就在这时。
“哒…哒…哒…”
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空旷死寂的走廊里响起,如同踩在人的心尖上。
侯夫人和苏柔瞬间如同被掐住了脖子,所有的哭喊咒骂戛然而止!
两人惊恐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身体不由自主地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脚步声在她们牢房门口停下。
一个高大挺拔的玄色身影,如同暗夜中降临的魔神,静静地伫立在铁栏外。
烛火摇曳,在他冷峻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不带丝毫温度地俯视着牢笼中瑟瑟发抖的猎物。
正是定北王江浔之。
他身后半步,跟着如同影子般沉默的玄影。
“王…王爷…”侯夫人吓得魂飞魄散,牙齿咯咯打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苏柔更是吓得缩到侯夫人身后,连头都不敢抬,只敢用眼角余光惊恐地偷瞄。
江浔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们。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首视她们肮脏的灵魂。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淬了冰的刀子,字字清晰地扎进母女俩的耳朵里:
“看来,两位在本王的雅舍里,住得还算安生?”
侯夫人:“……”
安生?
这比地狱还可怕!
苏柔:“……”
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江浔之慢条斯理地重复着自己之前对苏浅浅说过的话,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这滋味,如何?”
母女俩面如死灰,抖若筛糠。
“昨夜行刺之事,张嬷嬷的证词,还有你们在侯府做下的那些腌臜事…”
江浔之的目光扫过苏柔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桩桩件件,都指向东宫,指向你们。”
他微微俯身,隔着铁栏,那无形的压迫感几乎让母女俩窒息。
“太子侧妃张鸢,自身难保。至于太子殿下…”他故意顿了顿,满意地看着两人眼中最后一点希冀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他现在最希望的,恐怕是你们能识相点,立刻、马上…暴毙。”
“不——!”苏柔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
“本王给你们一个选择。”江浔之首起身,声音恢复了冷冽。
“老老实实,把你们如何勾结侧妃,如何谋害苏浅浅,如何设计溺亡,如何逼迫张嬷嬷,以及…太子和侧妃还指使你们做过什么,知道些什么,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写下来,画押。”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钢针,刺向抖成一团的两人:“写得够清楚,够有用,或许…本王可以考虑,让你们死得痛快点,留个全尸。或者…”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苏柔那张曾经精心保养,如今却狼狈不堪的脸,又扫过侯夫人保养得宜却因恐惧而扭曲的手。
“让你们也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侯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苏柔更是吓得失禁,一股骚味在牢房里弥漫开来。
“写!我们写!王爷!我们什么都写!求王爷开恩!求王爷给我们一个痛快!”
侯夫人崩溃了,涕泪横流,趴在地上连连磕头。
苏柔也在地,只剩下无声的抽泣和恐惧的颤抖。
江浔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丑态百出,眼底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对着玄影微微颔首:“给她们纸笔。看好了,别让她们不小心把自己弄死了。本王要她们活着,清醒地活着。”
“是!”玄影沉声应道,如同最忠诚的猎犬。
江浔之不再看牢笼中那两个彻底崩溃,散发着绝望和恶臭的妇人。
转身
玄色衣摆划过冰冷的地面,不带一丝留恋地消失在走廊的阴影里。
脚步声远去。
只留下身后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以及母女俩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和啜泣。
“滴答…滴答…”
冰冷的水滴声,依旧规律地响着,如同为她们敲响的丧钟。
这“安全”的牢笼,此刻真正成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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