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平行时空番外:铁锈与算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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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平行时空番外:铁锈与算盘声

 

岭南的秋雨总带着股执拗,淅淅沥沥敲在江淮序的账房窗棂上,把算盘珠子的声响都浸得发潮。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铜边眼镜,指尖在泛黄的账本上划过——上面记着本月铁矿的冶炼损耗率,还有"望远号"船帆的麻线采购清单,墨迹被水汽晕开,像极了他初见谢云琅时,她裙摆上沾着的江南雨渍。

"江先生,岭南道的茶税册子送来了。"学徒捧着一摞油纸包好的账册,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江淮序接过时,注意到最上面那本边角磨得发亮,显然是被无数双手翻阅过。他忽然想起十年前,自己还是个在扬州商行算错账的落魄书生,是谢云琅蹲在他散落一地的账本前,捡起那张画着蒸汽机车草图的废纸,说:"跟我去岭南吧,那里需要会算铁又会做梦的人。"

算盘珠子"噼啪"作响,他正在核对外贸丝绸的关税。窗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带着雨水的湿冷,却在踏入账房的瞬间顿住——谢云琅站在门口,斗篷边缘还滴着水,手里却捧着个陶土暖炉。

"又在算损耗率?"她把暖炉放在他手肘旁,热气立刻氤氲开来,"裴砚说你从昨天就没合眼,新到的非洲象牙关税单有那么难?"

江淮序摘下眼镜擦拭镜片,水汽让他的眼角有些发红。"不是难,是..."他顿了顿,从账本底下抽出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用炭笔勾勒着简陋的齿轮结构,"是想起当年在扬州,我跟掌柜说用蒸汽动力炼铁能省三成煤炭,被他骂作'书呆子说胡话'。"

谢云琅拿起那张草图,指尖拂过上面模糊的"江淮序制"西字。那时的他,袖口磨得发亮,却总在算珠声停顿时,偷偷在账本背面画这些"无用"的图。首到岭南的铁矿场里,第一台用他图纸改良的水力鼓风机轰鸣着转动,铁水溅起的火星映亮他满是煤灰的脸,她才知道这个总埋首算盘的男人,心里藏着怎样滚烫的火。

"下个月新高炉就要点火了。"谢云琅把草图放回他掌心,"用非洲运来的赤铁矿,你说能炼出比精铁更硬的'钢铁'?"

"理论上是。"江淮序的手指着图纸边缘,那里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但需要更精准的温度控制...就像当年您让我用算盘核计出海贸易的盈亏,却偷偷给我找来了《天工开物》的孤本。"他忽然抬头,雨水在他镜片上凝成水珠,让他的眼神显得格外柔和,"王爷知道吗?您第一次把蒸汽机图纸放在我案头时,我盯着那堆曲线看了整整一夜,觉得比任何一本算经都好看。"

谢云琅笑了,伸手替他拢了拢微湿的衣领。这个总把"损耗率""利润率"挂在嘴边的男人,会在深夜的铁矿场里,对着烧红的铁水喃喃计算散热系数;会在商船归航时,第一个冲上去丈量新到的非洲木材,只为算出最省料的龙骨切割法。他的浪漫从不说出口,却藏在每一份精准到小数点后的报表里,藏在每一次用算盘珠子敲出的、推动文明的节奏中。

"对了,"谢云琅从袖中取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几枚崭新的齿轮,"裴砚从波斯商人那里换来的精钢样品,你看看能不能..."

江淮序接过齿轮时,指尖触到她掌心的温度。他忽然想起那年岭南大旱,她带着他在水车旁熬了三天三夜,用改良的龙骨水车引海水灌溉,最后累得靠在他肩上睡着,发间的茉莉香混着铁锈味,成了他往后十年最熟悉的气息。

"能。"他看着齿轮在暖炉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声音里带着笃定,"不光能做新高炉的轴承,还能...做个能报时的座钟,放在您的书房。"

谢云琅挑眉:"哦?江先生还有这手艺?"

"没试过。"江淮序把齿轮小心翼翼地放进抽屉,那里还躺着无数张画废的图纸,"但当年在扬州算错的那笔账,我用了十年在岭南算回来。一个座钟...应该也难不倒我。"

雨声渐渐小了,账房里只剩下算盘声和暖炉的轻响。谢云琅看着他重新戴上眼镜,指尖在算珠上起落如飞,忽然觉得这节奏比任何海誓山盟都更让人心安。这个男人用锈铁和算珠,在她开拓的海丝路上,铺就了最坚实的基石,而他眼中那些未说出口的情愫,早己熔进每一块岭南锻造的精铁里,在岁月中静静发亮。

窗外,雨过天晴,一道彩虹架在海天之间。江淮序的笔尖在账本上顿了顿,偷偷在页脚画了个小小的齿轮,旁边注上:"赠王爷,以算星辰海路。"算珠声再次响起时,比往日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混着铁锈与墨香,在岭南的秋阳里,谱成了独属于他的、沉默而滚烫的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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