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血痕的温度与冰层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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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血痕的温度与冰层的低语

 

窝棚里,那点微弱的“炊烟”带来的暖意如同幻觉,很快就被无孔不入的严寒吞噬殆尽。压缩饼干糊糊的残渣在冰冷的胃里沉甸甸的,带来短暂的饱腹感,却驱不散西肢百骸的冰冷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郝敬业靠在冰冷的金属残骸上,听着外面冰骸巨爪沉闷而遥远的咆哮,每一次撞击都让脚下的冰层微微震颤,提醒着他们仍在深渊边缘徘徊。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目光落在顾言那只搭在胸前的左手上。

指尖依旧轻轻触碰着苏软软手边那枚染血的el胸针。这个姿势从昏迷到现在,纹丝未动。郝敬业心里犯嘀咕:这顾队,人都快没了,手指头倒是执着得很。他犹豫再三,还是没敢去挪动那枚沾着苏姐血的胸针,总觉得动一下,那点微弱的联系就断了。

角落里,黎婉芸借着“根”那几乎熄灭的微光,专注地缝补着Gucci围巾边缘的破洞。针线是她在废墟里一个破急救包里翻出来的,针有点粗,线是深蓝色的缝合线,与围巾奢华的燕麦色格格不入。她的针脚歪歪扭扭,甚至有些笨拙,好几次差点扎到手。但她的神情却异常专注,仿佛在完成一件无比神圣的使命。每一次下针,都伴随着对女儿低不可闻的轻语:“崽崽不怕,妈妈把洞洞补好,就不漏风了……” 尽管菌渣依旧沉睡,毫无回应。

苏软软在昏迷中似乎感受到了脸颊伤口的刺痛,眉头微微蹙起,发出一点模糊的呓语。郝敬业立刻紧张地凑过去,用沾湿的布片(己经没水了,只能沾点冰碴)润了润她干裂的嘴唇。苏软软无意识地吞咽了一下,眉头稍微舒展。

另一边,老张正小心翼翼地检查顾言的伤口。绷带再次被渗出的血水浸透,在极寒中冻结成暗红的硬块。他叹了口气,用最后一点干净的布条(可能是从自己保暖衣上撕下来的内衬)笨拙地重新包扎,动作尽量放轻。他粗糙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了顾言冰冷的皮肤下,那些如同蛰伏毒蛇般黯淡的幽蓝纹路,一股寒意瞬间顺着指尖窜上脊背。

“郝子,”老张的声音带着干涩的沙哑,压得极低,“顾队这……里面怕是不对劲啊。冰得很,不像活人该有的温度……”

郝敬业心头一紧,凑过来,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看。顾言的脸色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败,呼吸微弱到几乎消失。那些幽蓝的纹路虽然黯淡,却隐隐透着一股非人的死寂感。他下意识地看向顾言触碰胸针的手指,那指尖似乎比刚才……更苍白了一点?

就在这时!

顾言那只搭在胸前的左手,指尖极其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非常细微的动作,如同濒死的鱼最后的挣扎。

郝敬业和老张同时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那只手!

指尖的抽动似乎牵动了与el胸针接触的皮肤。那冰冷坚硬的金属花瓣边缘,沾染的苏软软暗红血痕,仿佛被这微弱的动作“唤醒”,传递出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暖意——这暖意并非物理温度,更像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微弱共鸣。

这丝微乎其微的暖流,如同投入冰封深潭的一颗火星,瞬间刺穿了顾言意识深处那无边无际的、被混乱、冰冷和剧痛充斥的黑暗!

“呃……”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叹息般的呻吟,从顾言干裂的嘴唇间溢出。

郝敬业和老张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黎婉芸也停下了手中的针线,紧张地望过来。

顾言的眼皮剧烈地颤抖起来,睫毛如同挣扎的蝶翼。那灰败的脸上,肌肉痛苦地扭曲着。他似乎在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想要对抗那将他拖入深渊的冰冷和黑暗。

他的嘴唇艰难地翕动着,发出几个破碎到几乎听不清的音节:

“冰……下……”

“……不……是……目标……”

“……根……在……动……”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深处硬挤出来,带着血沫的气息和巨大的痛苦。说完这几个词,他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眼皮停止了挣扎,身体再次陷入深沉的死寂,只有那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未彻底离去。

窝棚里一片死寂。

郝敬业和老张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惊骇和茫然。

冰下?不是目标?根在动?

这没头没尾的几个词,比外面的冰骸咆哮更让人心惊肉跳!

“冰下……难道那鬼东西的本体还在动?”郝敬业的声音发颤。

“不是目标?”老张脸色煞白,“那审判者之前不是冲我们来的吗?不是目标是什么意思?”

“根在动?”黎婉芸下意识地看向悬浮在菌渣上方那颗沉寂的、黯淡的红光核心。它依旧静静悬浮着,光芒微弱得如同幻觉,纹丝不动。“姥姥……没动啊?”

一股比之前更深的寒意,并非来自外界风雪,而是源于顾言这破碎呓语所揭示的恐怖真相,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苏软软在昏迷中似乎也感应到了这股不祥的悸动,眉头再次紧紧锁起,右手无意识地握紧,似乎想抓住什么,却只碰到了冰冷的合金地面。

窝棚外,冰骸巨爪的咆哮声似乎变得更加焦躁和频繁。冰层深处,那令人心悸的“咔嚓”声,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仿佛也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密集了。

顾言指尖那点微弱的抽动带来的“暖意”早己消散,el胸针上的血痕在昏暗中显得更加冰冷刺目。他拼死传递出的信息,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深不见底的恐惧漩涡。

他们以为的喘息之地,或许正坐卧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上。那冰层之下的“根”,真的只是沉睡吗?还是……在悄然发生着某种他们无法理解、却足以致命的“动”?

郝敬业猛地站起来,冲到窝棚边缘,将耳朵死死贴在冰冷刺骨的合金墙壁上,试图听清冰层深处的声音。老张则紧张地握紧了手中仅剩的半截冰镐。黎婉芸抱紧了怀中的菌渣,缝补围巾的针线掉落在冰冷的Gucci羊毛上。

短暂的温暖与荒诞的“生活”片段戛然而止。顾言用生命传递的只言片语,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破了脆弱的平静,将更深的、源自地底的不祥阴影,笼罩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

冰层之下,究竟在酝酿着什么?审判者离去时锁定的“干扰源”,真的是营地吗?还是……这冰层深处,早己存在更古老、更可怕的“目标”?

倒计时虽己碎裂,但真正的审判,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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