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刺骨的冰冷,如同无数根钢针,穿透皮肉,钻进骨髓,首抵灵魂深处。
栩灱瑶的意识在无边的寒寂中沉浮。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渣,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神魂的创伤如同蛛网般蔓延,每一次细微的波动都带来眩晕和撕裂感。
寒狱思过崖。
名副其实。
这里没有光,只有万年不化的黑色玄冰散发出的幽幽寒气。空气稀薄得令人窒息,灵气更是稀薄到近乎于无。巨大的黑色冰柱如同怪兽的獠牙,从洞顶垂落,地面也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光滑如镜,却又散发着致命的寒意。
栩灱瑶被扔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玄冰台上,身下只垫了一层薄薄的、几乎没什么用的草席。她蜷缩着身体,宽大的弟子服根本无法抵御这恐怖的寒气,睫毛和发梢都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呵……” 她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呼出的气息瞬间变成白雾,“大师兄……真是……睚眦必报……”
这地方,别说稳固境界养伤了,能活着喘气都是奇迹。体内的雷灵力在如此极寒环境下运转得极其滞涩,如同冻僵的毒蛇,勉强护住心脉和丹田那点微弱的生机。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永恒的寒冷和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天,也许十天。栩灱瑶被冻得意识都有些模糊,只能靠运转《九劫引雷诀》那点微弱的雷火之气勉强驱寒,效果聊胜于无。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一块人形冰雕时——
“咚!咚!咚!”
沉闷的敲击声,从厚重的玄冰墙壁另一侧传来!声音不大,却在这死寂的冰狱中格外清晰。
栩灱瑶睫毛上的冰霜抖落,她艰难地睁开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面墙壁同样是由黑色玄冰构成,厚重无比,寒气森森。
“咚!咚!咚!” 敲击声再次响起,带着点不耐烦的节奏。
谁?
栩灱瑶心中微动。这鬼地方还有邻居?
她强撑着坐起身,调动体内微弱的雷灵力,汇聚到指尖,也朝着那面冰壁敲了三下。
“咚!咚!咚!”
对面沉默了片刻。
然后,一个咬牙切齿、带着浓浓暴躁和熟悉感的声音,穿透厚重的冰壁,闷闷地传了过来:
“栩!逍!遥!是不是你?!”
霍東繁?!
栩灱瑶愣了一下,随即苍白的脸上,那点慵懒厌世的神情如同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古怪的、混合着意外、荒谬和恶劣趣味的笑容。
“哟~” 她清了清干涩疼痛的嗓子,声音嘶哑,却刻意拖长了调子,带着浓浓的戏谑和幸灾乐祸,“这不是……被我一爪子挠破了衣服的……符修大人吗?”
“你!” 对面的霍東繁显然被戳中了痛处,声音陡然拔高,气急败坏,“放屁!那是偷袭!卑鄙无耻!有种等小爷出去!再打三百回合!”
“呵。” 栩灱瑶嗤笑一声,换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靠着冰壁,寒气刺骨,却不妨碍她嘴上输出,“出去?符修大人,您这是……也被自家大师兄关小黑屋了?啧啧啧,看来您那天符宗的‘乌龟壳’,也没比青云宗的硬多少嘛。”
“栩逍遥!” 霍東繁气得捶墙(冰壁),“你给小爷等着!等小爷破了这破禁制……”
“破禁制?” 栩灱瑶打断他,声音里充满了虚假的惊讶和浓浓的嘲讽,“哇哦,好厉害哦!金丹大能就是不一样!那您赶紧破,破开了顺便把我这边也捎上?菜鸡求带啊。” 她棒读着,毫无感情。
“你!” 霍東繁被噎得够呛,半天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栩灱瑶听着对面传来的粗重喘息和捶墙声,心情莫名地好了那么一丝丝。这地方冷是冷了点,无聊是无聊了点,但有个暴躁老哥当邻居……似乎……也没那么难熬?
“喂,符修大人,” 她慢悠悠地开口,带着点好奇,“你们天符宗的寒狱……也这么冷吗?还是说……你们大师兄比较疼你,给你加了床被子?”
“栩!逍!遥!” 霍東繁的咆哮几乎要掀翻冰壁,“你给小爷闭嘴!”
栩灱瑶从善如流地闭上了嘴,嘴角却咧开一个无声的、极其恶劣的笑容。嗯,舒服了。果然,快乐就是要建立在冤家的痛苦之上。
寒狱的冰冷依旧刺骨,但栩灱瑶却觉得,至少,有个声音陪着她一起挨冻,一起骂大师兄不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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