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如遭雷击!天大的冤屈!分明……是道君皇帝亲手所赐啊!怎么就成了赃物?!
燕青如鬼魅欺近!铁指如钩,瞬间锁住他喉管要害!带着血腥味的低语灌入耳膜:“李内侍?醒醒吧!这朝堂之上何来真相?是忠是奸,不过是龙椅上那位……想它是红是黑!”
李彦喉咙咯咯作响,脖颈青筋暴起,豁出去般嘶吼:“老奴是奉……”
“奉谁的命?!”话音未落,燕青指骨发力,几乎要捏碎他的喉骨!
赵福金身姿摇曳地俯身,冰冷的指尖滑过他痉挛抽动的喉结,笑容如罂粟绽放:“想说……是朕那位‘好’父皇指使的?”
她凑得更近,吐气如兰,每个字却裹着地狱寒风:“朕今日斩你……倒成了成全你替主担罪、肝脑涂地的……一片‘忠’心了!”(“忠”字咬得极重)
“奴婢对太上皇一片赤诚……”李彦绝望挣扎。
“哦?赤诚到——”赵福金猛地拂袖扫开龙案上的《江山舆地图》!精巧机括转动,暗格弹出一卷厚厚密档!
“宣和五年冬!”她指尖如刀戳在图纸上某点,狠狠划过,“借督造艮岳之机,在龙德宫佛龛座下偷偷挖了条首通宫外的密道……真是算无遗策啊!方便得紧!”
凤眸杀气轰然炸裂!赵福金闪电般拔下头上赤金凤尾簪,对着李彦因挣扎而向上摊开的手掌,狠狠贯下!
“噗嗤——!”
金簪贯穿皮肉筋骨,将他整个手掌死死钉在那份写满《六贼滔天罪证》的血色奏本上!
“啊——!”惨叫凄厉!鲜血瞬间在奏折上洇开大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燕青袖中寒光一闪,玄铁短刺滑至掌心。“李内侍强占南阳三百顷肥田,够把龙德宫圈成猪圈再养肥几千头!够您颐养天年么?”
李彦双眼翻白,彻底如泥。
赵福金看也不看那条垂死之犬,葱指温柔抚过《武经总要》内页夹着的汴梁城防图。突然旋身!
“韩世忠!”
“末将在!”金甲巨汉踏前一步,甲胄铿锵。
那枚沉甸甸的螭纹虎符被赵福金信手抛向半空,划过一道冰冷弧线!
“南薰门!”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用这阉竖的血,给我大宋的赤龙战旗开!锋!祭!旗!”
凤目转向燕青:“小乙哥?你不是最爱研习《孙子》?”
她唇角勾起极致冷酷的弧度,“带上你的人,把龙德宫……给朕围成铁桶!放走一片纸,飞走半只信鸽……”森然杀气扑面而来!
“臣!万死!”燕青头皮发炸,眼角余光猛地瞥见御案边角摊开一册《六甲神兵辑考》,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窜到头顶!
该死!去年喝多了吹嘘自己能做法请天兵退敌的醉话……这记仇又杀伐果断的主子居然记到现在?他哪会什么仙法!公孙胜那牛鼻子早云游去了!
冷汗涔涔而下,他讪笑着拖起死狗般的李彦,内心哀嚎:往后喝马尿也不在官家面前胡咧咧了!酒是糊涂药,更是阎王帖!
“慢着。”御案上传来冰冷的叩击声。赵福金指尖轻点桌面。
“传旨,”目光冰棱般扫过燕青骤然紧缩的瞳孔,一字一句砸落,“太监李彦,侵吞民田巨万,究其根源,皆因‘体恤上意’过甚,忧劳成疾……”她刻意加重最后西字。
“念其服侍先帝劳苦功高。赐——白绫三尺,留全尸,予厚葬。”
燕青一个踉跄,只觉背后冷飕飕如刮阴风。官家这“体恤上意”、“厚葬”几字……真真是抽骨吸髓的诛心刀!
殿门沉重合拢。
燕青终究忍不住回头,声音干涩:“官家其实……”
“滚去龙德宫盯着!”赵福金抓起一卷奏折狠狠掷下!“再去告诉朕的父皇——”
声音陡然拔高,压过纸张落地的簌簌声,带着不容置喙的冷酷:“李内侍……‘忠心耿耿’,却误服了高丽进献的虎狼丹药,急症……暴毙了!”
珠帘在燕青身后晃荡不休。他抹了把额上冰凉的冷汗,心头发颤:“官家的心思……比汴绣坊最繁复的双面异色绣……还要细密千倍,狠绝万倍啊!”
暮色熔金,泼染宫墙。
陈东嗓子嘶哑得如同破锣,前来复命。
珠帘轻响,一袋沉甸甸的金叶子飞出:“陈东,赏你们太学同窗的。润喉,败火。”帘幕后声音带点戏谑。
她转身,对如铁塔矗立的韩世忠挑眉:“派几个机灵腿快的,远远跟着。别让这群愣头青真把蔡太师家祖宗的棺材板掀出来……晒月亮。”
韩世忠咧嘴一笑,露出白牙:“官家这手借力打力……比末将手中大刀片子利落百倍!”
女帝凤目斜睨:“少扯闲篇。牟驼岗的新麦苗,若被金贼铁蹄啃掉一片叶……”
指尖带着金属的冰冷触感,轻轻划过韩世忠胸前冰冷的金甲鳞片,“朕就把你剁碎了和进马料,喂黄河里的老鳖。”
韩将军轰然抱拳,转身虎步生风。刚迈出几步,珠帘后飘来一句笑语:“对了……听闻樊楼昨夜新到了批梨花白?味道……‘分’朕半坛尝尝。”
“得令!末将这就去办!”
酉时三刻。
南薰门箭楼高杆,李彦裹着破草席的尸首在寒风中晃晃悠悠。
守城兵卒压抑沉默,眼神里却燃着躁动的火苗。
“咣当!”
韩世忠将滴着粘稠血珠的鬼头巨刀狠狠杵进青砖缝!脚边巨大麻袋被他踹开,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酱红色腊肉!浓郁咸香瞬间冲淡了血腥!
“官家有旨!”声如洪钟炸裂夜空,“今夜——”
“炊饼管饱!肉汤管够!腊肉!敞!开!造!砍下的金狗脑袋当蹴鞠踢!”他猛地一拍背后肉山,“蔡京别院里抄出来的!三千七百斤上等火腿!够弟兄们连吃三天满嘴流油!”
短暂的死寂!
旋即,南薰门城头爆发出山崩海啸的狂吼:
“万岁!万岁!万岁!”
宣德楼暗影深处。
赵福金独立高台,玄色狐裘大氅在朔风中猎猎翻卷如战旗。
城楼之下,捧着热腾腾肉汤的流民对着巍峨宫阙方向,感激涕零地哭喊:“官家是活菩萨!是救苦救难的九天玄女娘娘啊!”
寒风送来一段新编的童谣,调子带着李清照特有的清冽与怒火:
“……朱雀火,炼钢刀,宰了六贼蒸年糕……”
赵福金唇角缓缓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寒潭般的眼底倒映着城下那片由无数火把组成的、燃烧奔涌的星河。
“该给易安居士……送套新的狼毫湖笔了。”她指尖着袖中那份被血浸透的名单,朱砂正一点点吞噬“童贯”、“王黼”的名字。
唇边那抹诡异的笑意加深。
明日早朝……御案上那份“不小心”被遗忘了八年的《宣和罪己诏》……是时候“恰到好处”地,“吹”落到李纲老匹夫颤抖的手心里了。
风,凛冽如刀。
雪粒子混着冰渣,狠狠砸在朱雀门高耸的城碟上。
哗啦……哗啦……
无数张糊满城墙的“诛六贼”巨幅榜文,在狂风暴雪中剧烈翻卷、嘶吼!
赵福金俯瞰着城下那片由万千点卑微却炽烈的生命之火组成的、几乎要焚穿夜幕的沸腾海洋。
耳畔,仿佛己响起李师师新谱的《破阵乐》那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杀伐之音。
民心如洪炉烈焰。
而她赵福金,要在这烈焰中百炼锻打的——
是一柄足以踏碎金人铁蹄的、至寒至锐的开锋战刀!
这火烧得越旺!这刀锋……
便淬得……越坚!越利!越无坚不摧!
城下汹涌的人潮中,李纲弯腰,从肮脏的雪泥里抠出那半枚沉甸甸的染血夹锡铜钱。
粘稠的血污在他指腹间留下冰冷的印记。
他抬眼,目光如淬火的铁钉,死死钉在远处蔡府那摇摇欲坠的朱漆大门上,靴底将那枚浸透民脂民血的铜钱,狠狠碾进坚硬的冻土深处。
一步,一步,踏着仇雠的血债与罪证,向那即将在民怒中崩塌的权奸巢穴,坚定不移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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