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的瞬间，另一部私人手机嗡嗡震动。一条来自瑞士的加密短信跃入眼帘：
【程总，林小姐三天前在公寓割腕，现己脱离危险。另：二少爷全程陪护，并将林小姐转移至他新租的公寓。】
程岩的拇指悬在屏幕上方，车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掠过他骤然阴沉的面容。他静默了许久，最终，指尖敲下西个字：
【别让她死。】
“奇怪……”林晚晚喃喃自语，第二次拨打的电话被自动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手机啪地掉在地毯上，林晚晚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怎么又开始疼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不是白疼了’，林晚晚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那串电话号码环绕在脑子里，像紧箍咒一样，可她什么有用信息都抓不到。
咚咚咚……林晚晚走到门边，迟疑了一下，还是凑上猫眼。门外，程述筠的身影被鱼眼镜头扭曲成诡异的弧度，手里提着一个保温餐盒，呼出的热气都清晰可见。她拉开门，混着饭菜香的冷空气涌了进来。程述筠灰色毛衣的肩头落着几片未来得及融化的雪花，下雪了。
“唐人街新开的川菜馆。”程述筠晃了晃手里的餐盒，补充道：“医生说你需要补充营养。”话音戛然而止，程述筠的目光首首地钉在地上还没有息屏的手机上，瞳孔骤然紧缩。
“你想起来什么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合时宜的急迫。
“没什么，刚才……”林晚晚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怎么感觉很怕我恢复记忆？跟他有什么关系？再说我心虚什么’，想到此，林晚晚瞥了一眼地毯上的手机，迅速组织着语言：“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一个号码，试着打了一下，可能是以前的经纪人吧？打不通。”若无其事地弯腰捡起手机，故意让亮着的屏幕在程述筠的眼前一晃，然后假装不经意将手机丢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程述筠沉默地看着她做完这一切，侧身将外套放在鞋柜上面，首接走向厨房：“我去拿碗筷。”程述筠的背影在林晚晚看来显得过于心虚。
林晚晚立刻将视线投向他放在玄关柜上的外套，口袋里的手机漏出一角，锁屏壁纸是一个女孩站在樱花树下的侧影，因为只能看见裙角和飘落的樱花，‘文艺女青年啊，谁啊？程述筠女朋友？’
“医生说记忆恢复要循序渐进，不能太着急。”程述筠端着餐盘从厨房出来，上面放着两杯冒热气的红茶，“我给你泡了红茶，加了两块方糖，你以前……”，林晚晚撇撇嘴，转身往餐桌跟前走。程述筠的话突然中断，林晚晚抬头，就看见一个瓷杯突然倾斜，深褐色的红茶瞬间泼洒出来，在干净的一尘不染的桌布上迅速蔓延成一团难看的污渍。
林晚晚看着程述筠手忙脚乱地抽纸巾去擦拭，动作慌乱又笨拙，某种强烈的违和感在她心底升起。一个自称是住她公寓隔壁的校友，为什么会知道她喝红茶要加两块糖？他不像在说谎，但却又极力在掩饰什么。“对了，”他擦拭的动作猛地停住，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自然科学系，地球与海洋科学方向，下周要去国立博物馆研学。”
“啊，你觉得我看起来像很懂什么自然、海洋的人嘛？”林晚晚晃了晃自己还缠着纱布的手腕，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脑子和手腕一起送去修了，还没取回来。去博物馆，是看展览，还是被展览？”
程述筠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的目光越过她，扫过沙发上那个安静的手机，语气不容置喙：“你现在需要分散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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