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鬼使神差地拨通那个电话，安静的公寓里突然出现的忙音，给林晚晚吓了一跳。林晚晚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串陌生的数字，思绪飘远，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对于失去的记忆，林晚晚有些许恐惧，但还是觉得这串电话号码应该是她记忆大门的钥匙。
此时，S市中心大厦68层，巨星娱乐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程岩修长的手指在黑檀木会议桌上敲击，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每一个节拍都让在场高管的神经绷紧一分。“第三集收视率下跌了十二个点，”市场部总监的声音越说越虚，“观众普遍反映，女二号白芷一的演技……”他不敢再说下去。
“演技？”程岩忽然轻笑，慢条斯理地解开定制西装的第一颗扣子，价值不菲的衬衫下，是常年健身维持的肌肉线条。程岩声音再次响起：“观众要看的从来不是演技。”一位副总立刻接话，试图接下话茬：“程总说的是。现在是流量时代，话题度才是关键。我们可以……”程岩瞥了他一眼，没说话，那位副总立刻噤声，额头冒出细汗。
程岩按下遥控器，投影幕布亮起三天前的娱乐头条——《娱乐大佬夜会新欢白芷一，酒店密会两小时》，配图是模糊的监控截图，却能清晰辨认出他标志性的灰白鬓角。公关总监立刻会意：“己经准备好了三套方案。一是放出剧组工作照，证明是深夜讨论剧本；二是安排白小姐发微博澄清，就说您是她敬重的前辈；三是……”
“三是我和琦岚的结婚纪念日专访。”程岩打断她，嘴角挑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时尚芭莎》下月刊，正好赶上剧里白芷一为男主角牺牲，播出时间掐准点。”在场众人心中一震，老板这一手，不仅把绯闻变成了秀恩爱的正面新闻，还顺带把白芷一这个棋子的价值榨到了最大。就在这时，助理小潘双手捧着手机，像捧着什么烫手的东西，小碎步跑到程岩身边耳语：“程总，林小姐的电话。”程岩眼皮都没抬一下：“挂了。”
程岩的声音不大，却让会议室的温度又降了几度。小潘正手忙脚乱地要挂断，那只震动不休的手机却被程岩一掌拍落在地。
“散会。”
意大利手工皮鞋踩过碎裂的屏幕，发出刺耳的声响。程岩头也不回地走向专用电梯。电梯的钢化玻璃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晚晚到底怎么了？被他和白芷一的绯闻伤到了？不应该啊，那个被他亲手送上飞往苏黎世的女孩，当初在得知自己流产后，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迈巴赫后座，车载电话亮起周琦岚的名字。程岩盯着那几个字，无名指上那道凸起不平的疤痕突然有些发痒。“程岩，”听筒里传来妻子毫无波澜的声音，“《芭莎》的主编刚跟我确认了采访提纲。有个问题很有趣，她问我俩维持婚姻的秘诀是什么。”
程岩闭上眼睛，脑中浮现出今晨更衣时，妻子那个穿着丝绸睡袍的背影。西十多岁的周琦岚，风采依旧，可身心从来不真正属于他。“你就说……”他无意识地着无名指上的疤痕，“我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亲吻你戴着婚戒的手。”可他自己却因为这道疤痕，固执的从不戴婚戒。电话那头传来瓷器轻微的碰撞声。程岩知道，那是周琦岚动怒时特有的仪式。
“对了，”周琦岚的声音突然轻快起来，“述筠下个月从瑞士回来。交换项目结束，父亲想让他进海关总署，跟着他舅舅历练历练。”风灌进车窗，程岩想起儿子程述筠那双总是显得阴郁的眼睛，如今那个少年，己经长成了连周家都要高看一眼的存在。
“随他。”程岩按下车窗，江风吹散了些许胸口的郁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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