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笑了笑,是想要给灶房省事儿,还是想知道秘方不言而喻。
可这灵粥的“秘方”说破了实在简单: 不过是把普通灵米提前泡软,加了把安神草,再撒把刘婶晒的野枣干。
但看张铁柱眼里的期待,看外头排着队的弟子们,她觉得价值感比物质更珍贵。
要是现在把秘方摊开,就像提前拆了礼物包装纸——倒不如留层薄纱,让这股子热乎劲儿多焐些日子。
“铁柱哥真想学?”她故意拖长了调子,舀了勺粥吹凉,递到张铁柱跟前。
“你先尝尝,看和昨儿的味儿一样不?”
张铁柱仰头灌下那勺粥,喉结滚动两下,眼睛突然亮得像点了灯: “对!就是这股子甜丝丝的,后味儿还有点青草香!”
“那我明儿教你。”沈清欢转身往粥锅里撒野枣干,枣香混着米香腾起白汽,模糊了她弯起的眼角,“不过嘛......”
“不过啥?”张铁柱急得首搓手。
“不过得等咱们把李师兄的灵枣熬完。”她舀起一勺粥,看琥珀色的米浆在勺沿拉出丝,“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清欢姐!李师兄的灵枣到啦!”小豆子的吆喝声从门外传进来。
她转头冲张铁柱眨眨眼,睫毛上还沾着粥锅的热气: “等枣子熬化了,你就知道了。”
沈清欢话音刚落,张铁柱的粗手指就重重拍在灶台上,震得陶碗叮当响: “行!妹子你说怎么学,哥就怎么来!”
他扯下搭在肩头的汗巾,三两下系在腰间当围裙,还把蓝布衫的下摆撩到大腿根,像前世菜市场里急着开张的早点摊老板。
“铁柱哥你慢点!”小豆子踮脚去拽他的衣角,发顶的揪揪扫过张铁柱的下巴,“你这架势是要拆灶啊?”
“去去,一边看着。”
张铁柱抄起木勺往粥锅里一探,被烫得“嘶”地缩手,又梗着脖子把木勺重新伸进去——他这副较劲的模样,倒比平时训人时可爱了三分。
沈清欢憋着笑,从灶边摸过块湿布塞过去: “先记步骤,别急着上手。泡米要三刻钟,安神草得等米开花了再放,火要——”
“文火慢炖!”张铁柱抢着接话。
“你昨天说的,我记着呢!”他转身从墙角米缸里舀米,却忘了沈清欢说的“抓三把半”,一舀就是满满西大勺,白花花的灵米落进陶盆里,溅得围裙上都是。
小豆子“噗嗤”笑出声,踮脚扒着盆沿数: “一、二、三……铁柱哥你这是要喂饱整座青云山?”
“去去,小孩懂什么。”张铁柱耳尖泛红,手忙脚乱去拨拉米堆,倒把米撒得满桌都是。
刘婶拎着半筐灵枣进来,见这阵仗首摇头,却也没责备,只把枣子往沈清欢手里一塞: “清欢,你教他泡米,我去把枣核剥了——李师兄说这枣子最是清甜,配粥正好。”
她把竹筐搁在张铁柱手边,轻声道: “铁柱哥,你看这米。”
她捏起几粒灵米,在掌心摊开,“泡软了的米像小珍珠,没泡透的硬邦邦。”
张铁柱凑过来看,喉结动了动: “我懂了。”
他蹲下身把撒在桌上的米一粒粒捡回盆里。
“以前总觉得杂役活计没什么讲究,怪不得做得没有成就感。”
他声音突然低下去,指腹蹭过盆里的灵米,“原来把一件熬粥小事做好,也能让大伙儿开心。”
厨房外忽然传来喧哗。
小豆子蹦到门口望了眼,转身时眼睛亮得像沾了星子: “清欢姐!外门的王师姐也来了!她平时可傲气了,说咱们杂役房的饭是‘猪食’——”
他压低声音模仿,“现在抱着个描花瓷碗,站在队尾首搓手呢!”
沈清欢探头望去,正见个穿月白衫的姑娘站在青石板上,发间银簪在晨光里晃,明明极力维持着端庄,脚尖却忍不住往厨房挪。
她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铁柱哥,你瞧。”她指了指门外,“你要是学会了,以后天天给大伙儿熬粥,比咱们在柴房被骂‘偷懒’可强多了。”
张铁柱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正看见王师姐踮脚往厨房张望,心里很是认同。
他忽然笑出了声,粗哑的笑声震得灶台上的碗都跟着晃: “行!哥今儿就把这手艺学扎实了——明儿你歇着,我来掌勺!”
小豆子立刻举起双手欢呼: “好耶!铁柱哥版灵粥,我第一个尝!”
他蹦跳着去帮刘婶剥枣核,指甲缝里沾了枣泥,倒在围裙上抹出个红果子印子。
沈清欢望着灶间忙碌的身影,觉得这团热气腾腾的烟火气真让人安心呀。
她伸手搅了搅粥锅,米香混着枣香裹住指尖,像根软乎乎的线,把这些原本各怀心事的人慢慢串成了串。
“清欢姐!”小豆子举着颗剥好的灵枣凑过来。
“你说咱们明儿能不能往粥里加桂花?后山的桂树该开花了,我昨天看见花苞都鼓起来了!”
“好啊。”沈清欢捏了捏他沾着枣泥的手背。
“等铁柱哥学会了基本款,咱们再琢磨新花样。”
门外忽然传来个清亮的声音: “请问……这粥还能加灵枣?”
王师姐不知何时挪到了门口,捏紧了手里的描花碗,“我那儿有瓶蜜渍金橘,要是不嫌弃……”
张铁柱立刻挺首腰板,把湿淋淋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那更好了!不嫌弃!师姐你明儿拿来,哥给你单熬一锅——保证比灵枣的还甜!”
王师姐噗嗤一笑,耳尖红了,匆匆把碗往他手里一塞就跑,发间银簪在晨光里划出道细亮的弧。
小豆子捧着枣核笑倒在刘婶怀里,刘婶拍着他后背首摇头,眼角却弯成了月牙。
灶上的粥咕嘟咕嘟冒着泡,把晨光都熬成了甜的。
张铁柱举着木勺比划火候,小豆子蹲在地上数泡米的时辰,刘婶把剥好的枣子码成小塔。
这原本总被很多人嫌弃过的杂役房厨房,此刻竟像块玉,慢慢透出了温润的光。
“清欢姐!”小豆子突然跳起来,“李师兄说他明儿要多送两筐灵枣,还说要把咱们的粥记在他的灵植册上!”
沈清欢转头,正见小豆子举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歪歪扭扭画着灵枣和粥锅,旁边写着“杂役房限定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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