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情定三生-迟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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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情定三生-迟瑞2

 

他顿了顿,目光终于落回顾知夏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语气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也厌倦一切的疲惫:“顾知夏,还有……”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喜堂的墙壁,投向某个未知的方向,“那个藏在暗处、等着看戏的向天。”

这个名字一出口,顾知夏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的怒火瞬间被一丝慌乱取代。

迟瑞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压下了所有的窃窃私语,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不做你们伟大爱情的绊脚石了。”

他微微扬起下巴,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线,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决绝与疏离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你们的故事,请你们自己好好书写。是生离死别,还是终成眷属,与我迟瑞,再无半分瓜葛。”

“混账东西!!!”一声凄厉到破了音的咆哮,如同受伤野兽的嘶吼,骤然炸响!

迟老夫人猛地从主位上站了起来,浑身筛糠般剧烈颤抖。她枯瘦的手死死抓着龙头拐杖,指节捏得惨白,仿佛要将那硬木生生捏碎。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此刻因极致的愤怒而涨成骇人的猪肝色,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血丝密布,喷射出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

“反了!反了天了!”拐杖重重地、毫无章法地戳击着脚下的青砖地面,发出急促而刺耳的“笃笃笃”声,像密集的鼓点敲打在人心上。她整个人都在一种濒临崩溃的癫狂边缘,“我迟家百年清誉!我老太婆这张老脸!都被你这个孽障!丢在地上踩烂了!踩得稀巴烂了!”

唾沫星子随着她歇斯底里的吼叫飞溅出来。她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下一刻就要背过气去。旁边的丫鬟仆妇吓得面无人色,慌忙上前搀扶,却被她狠狠甩开。

“我打死你这个不肖子孙!打死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她高高举起沉重的龙头拐杖,不管不顾地就要朝迟瑞劈头盖脸砸下来!那架势,是真要把他当场打死在这喜堂之上!

满堂宾客噤若寒蝉,无人敢劝。顾知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场面惊得后退了一步,脸上除了愤怒,更多了一丝惊惧。

眼看着那裹挟着风声的拐杖就要落下,迟瑞却依旧站得笔首,如同一棵风雪中的孤松。

他没有躲闪,甚至没有去看那即将加身的凶器。就在拐杖带着千钧之力呼啸而下的瞬间,他动了。

不是格挡,不是求饶。

他只是异常冷静地、动作迅捷地再次探手入怀。这一次,他从喜服内袋里掏出的,不是婚书,而是一本厚厚的、边缘磨损、沾满灰尘的册子。

“啪!”

一声闷响!

不是拐杖砸在皮肉上的声音,而是那本沉重的旧册子,被迟瑞稳稳地、甚至带着一丝轻描淡写地抬起,恰好格在了老夫人砸下的拐杖下方!册子的封面,赫然写着几个模糊却依旧能辨认的墨字——“粮行旧年总汇”。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迟瑞手臂微微一麻,但他稳稳地托住了。册子上厚厚的灰尘簌簌落下。

老夫人这全力一击被一本账册轻巧地挡下,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她手臂发麻,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被身后的仆妇死死扶住才没摔倒。她惊愕地看着迟瑞手中那本毫不起眼的旧账册,又看看自己微微发颤的手,一时竟忘了继续发作。

整个喜堂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老夫人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

“祖母息怒。”迟瑞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他将那本挡下拐杖的旧账册在手中掂了掂,拂去封面上的灰尘,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又从怀中掏出另外两本同样沾满灰尘的册子——一本写着“绸缎庄流水”,另一本写着“西山矿脉采掘录”。

三本厚厚的、代表着迟家几处早己被遗忘或经营不善、近乎废弃的产业的账册,被他叠放在一起。

“气大伤身。”迟瑞抬眼,目光首视着祖母那双因暴怒和惊疑而显得有些浑浊的眼睛,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谈论天气,“与其在这里打杀孙儿泄愤,不如看看这个。”

他举起那三本旧账册,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清晰地响彻在落针可闻的喜堂:

“迟家如今内里如何,您比我清楚。这三处产业,在您手里,在那些掌柜手里,是死水,是累赘。但若交给孙儿……”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全场一张张或惊疑、或茫然、或等着看笑话的脸,最终落回祖母脸上,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三个月!”

“只需三个月!我迟瑞,让这三处产业的利润,翻倍!”

掷地有声!

“翻倍?”老夫人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迟瑞,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仿佛漏风般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嘲讽和不信,“三个月?翻倍?迟瑞!你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还是觉得撕了婚书,就能用这种疯话来搪塞我?你当我老太婆是三岁稚童吗?!”

她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迟瑞手中的账册,指甲几乎要戳破那陈旧的封面:“粮行!三年亏空!仓库里的陈米都快要喂老鼠了!绸缎庄!积压的次品堆得比山高!染坊的师傅都跑光了!还有那西山矿!那是个填不满的窟窿!投进去的银子连个响儿都听不见!你拿什么翻倍?拿你这一身不知所谓的疯病吗?!”

每一个字都带着淬毒的尖刺,每一处产业的问题都被她嘶吼着揭露出来,像鞭子一样抽打在空气中,也抽打在每一个宾客的心上。众人看向迟瑞的目光,从最初的震惊,渐渐变成了怜悯或纯粹的看戏——看来这位迟少爷,是真的被刺激疯了。

迟瑞却依旧平静。祖母的暴怒和揭露,仿佛只是拂过他耳畔的一阵风。他甚至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近乎漠然的弧度。

“亏空?”他随手翻开粮行账册的某一页,指尖精准地点在一行密密麻麻的数字上,“这账面亏空的三千大洋,七成是前年水灾时,被掌柜陈贵伙同库管,用霉烂的沙石混充赈灾粮,虚报损耗中饱私囊。证据,”他抬眼,目光如冷电扫过宾客席中一个下意识缩脖子的中年胖子,“就在他城外小妾宅子的地窖里,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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