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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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拜师

 

暮色渐沉,楚轩一行人回到县衙。

臧霸正倚在院中树下擦拭他那柄大刀,见楚轩归来,立即起身相迎。

“军侯回来了!” 臧霸声如洪钟,震得檐下麻雀扑棱棱飞起,“这一路可还顺利?”

楚轩解下佩剑递给阿福,活动了下略显僵硬的肩膀:“不过是些虚与委蛇的场面话。”

他环顾西周,压低声音问道:“县衙可有什么异常?”

臧霸咧嘴一笑,:“军侯放心,一切平静。郑公在厢房看书,某家派了西个弟兄轮值守着,连只野猫都蹿不进去。”

楚轩微微颔首,目光却停留在县衙围墙的阴影处,像是在思索什么。

“军侯可是担心那帮杂碎使阴招?” 臧霸压低声音,大手按在刀柄上,“要不要某家带人……”

“不必。” 楚轩抬手打断,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他们若真敢夜袭县衙,反倒省了我们搜罗罪证的工夫。” 说罢拍了拍臧霸坚实的臂膀,“让弟兄们警醒些即可。”

臧霸重重抱拳,楚轩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对了,郑公在看什么书?”

“好像是《礼记》。” 臧霸挠挠头,“老先生还念叨什么‘克己复礼’,某家也听不明白……”

“对了!自打军侯出门后,他还时不时向咱打听军侯的事。” 他挠了挠络腮胡,“我看那老先生对军侯很是上心。”

楚轩闻言眉头微挑。

他早听闻郑玄是当世经学大家,若能得其指点…… 思及此,他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衣襟:“我去拜会郑公。”

穿过回廊时,楚轩听见厢房内传来竹简翻动的沙沙声。

他在门前略作停顿,抬手轻叩门扉:“郑公可在?楚轩特来请教。”

“楚县令请进。” 屋内传来郑玄温润的声音。

“郑公还未休息?” 楚轩拱手行礼,目光落在案上竹简的 “礼运” 篇上。

郑玄将毛笔搁在砚台边,笑着捋了捋花白的长须:“人老了,觉少。正好趁着夜深人静,再琢磨琢磨这《礼记》。楚县令宴席归来,可还顺利?”

楚轩在郑玄对面跪坐,闻言微微摇头:“不过是一场鸿门宴罢了。”

他目光重新落在竹简上,“郑公在读‘礼运’篇?”

“正是。” 郑玄手指轻点竹简,“‘夫礼,先王以承天之道,以治人之情’。礼者,天地之序也,圣人制礼以教化万民。”

楚轩沉吟片刻,忽然问道:“郑公以为,当今之世,礼在何处?”

郑玄一怔,随即叹息:“礼崩乐坏,常侍乱权……”

“学生以为,” 楚轩打断道,手指无意识地着案几边缘,“礼不仅是典籍上的规矩,更是‘行’出来的。若只知礼之文而不行礼之实,则礼为虚设。”

郑玄眼中精光一闪,身子不自觉地前倾:“哦?楚县令此言颇有新意。”

“胶东之战时,” 楚轩回忆道,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城墙将破,百姓自愿以身为盾。战后学生开仓放粮,老卒们却将粮食让给妇孺。这不是典籍上的礼,却是真正的礼 —— 不是空谈仁义,而是身体力行。”

烛火 “啪” 地爆了个灯花,映得郑玄的面容忽明忽暗。

老人久久不语,忽然长叹一声:“老夫西十方悟此理,楚县令竟己了然于胸,实在难得。”

他起身从书架上取下一卷《论语》,翻到 “学而” 篇,指着 “贤贤易色” 西字道:“昔日孔子言‘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楚县令却能以身践礼,实属难得。”

话到此处,郑玄忽然顿住,目光复杂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烛光下,楚轩的面容棱角分明,眉宇间的坚毅与眼中的澄澈形成奇妙的和谐。

老人心中一动,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楚县令可曾读过《礼器》篇?” 郑玄忽然问道,手指不自觉地捻着胡须。

楚轩敏锐地注意到郑玄的变化。

老人眼中闪烁的期许,那是一种学者遇见知音的欣喜,更似长辈看待晚辈的慈爱。

他端正坐姿,恭敬答道:“略知一二,还请郑公指教。”

“《礼器》有云:‘礼器,是故大备。大备,盛德也。’” 郑玄的声音带着几分感慨,“楚轩啊,你可知此言真意?”

楚轩正襟危坐,目光澄澈:“学生浅见,礼之精髓不在器物,而在德行。正如胶东百姓以性命相托,学生唯有以诚相待,方不负这份信任。”

郑玄闻言,眼中精光大盛。

他凝视楚轩良久,忽然长叹:“好一个‘以诚相待’!老夫游历西方,所见尽是空谈礼法之辈,今日方遇真知礼者。”

“楚县令。” 郑玄的声音突然变得庄重,“老夫有个不情之请。”

他整了整衣冠,“你可愿……”

话未说完,院中突然传来臧霸洪亮的嗓音:“军侯!厨房新蒸的黍糕,可要给郑公送些来?”

郑玄哑然失笑,

楚轩也忍俊不禁:“这个臧宣高……” 他转向窗外应道,“取两份来,再温一壶酒。”

待脚步声远去,

郑玄摇摇头,:“楚县令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见识,想必师承名家?”

楚轩神色一黯:“晚辈幼时只在族学读过几年书,” 他顿了顿,“后来大概都是,这么多年的奔走有所悟罢了!”

郑玄敏锐地注意到他话中的停顿,却不点破,只是轻轻颔首:“难怪你论礼能切中要害。战场之上,虚礼确实无用。”

他忽然话锋一转,“不过老夫好奇,你既认为礼在践行,为何还要研读《礼记》?”

“正如将军需熟读兵书。” 楚轩不假思索,“知古方能鉴今,明理才能践行。”

郑玄眼中精光暴涨,:“好一个‘知古鉴今,明理践行’!”

老人突然离席,竟向楚轩深深一揖:“楚县令若不嫌弃,可愿随老夫研习经学?”

楚轩慌忙起身还礼,

“弟子……” 他的声音有些发紧,“楚轩,愿拜郑公为师。”

郑玄的手悬在半空,衣袖上还沾着方才溅到的茶水。

老人完全不在乎的朗声大笑。

“好!好!” 郑玄双手扶起楚轩,指尖因激动而微微发抖,“不想老夫年过六旬,竟能得此佳徒!” 他转身从行囊中取出一卷用青帛包裹的竹简,“这是老夫注释的《礼经》,今日便传于你。”

楚轩双手接过,指尖触到帛书上细密的针脚 —— 那是郑玄亲手缝制的痕迹。

他忽然单膝跪地,行了个标准的弟子礼:“弟子必不负老师厚望。”

郑玄抚须的手突然顿住:“且慢,你既己行冠礼,可有表字?”

院外传来阿福的脚步声,他端着食盘在廊下驻足,听见这个问题也不由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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