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空间开始下雪。
路明非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六边形的晶体在他掌心映出三峡水底的场景。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视角——十五岁的诺诺正在水下三十米处,红发像海藻般漂浮。她的潜水镜己经碎裂,却固执地用军刀在青铜城的外壁上刻着什么。
"这是...?"
雪花突然翻转,显现出刻痕的内容:【O2储备修改:120min→240min】。旁边还画了个歪歪扭翘的笑脸,正是诺诺每次恶作剧后会留下的标记。
"原来那天..."路明非的喉咙发紧。
他记得自己潜水设备莫名多出的氧气,记得浮出水面时诺诺红肿的手指,却从未想过这两件事的关联。
第二片雪花落下,展现的是东京塔的雨夜。但
这次他看清了——绘梨衣推开的根本不是他,而是一道突然从虚空刺出的光矛。银发少女用后背承受了本应贯穿他心脏的一击,却在倒地时对他做口型:"快走"。
第三片雪显示楚子航的黄金瞳。
在恺撒婚礼的混战中,这位杀胚师兄的村雨每次即将斩中路明非要害时,刀锋都会微妙地偏转三度。
现在那些轨迹在空中连成完整的龙文——正是路鸣泽当年植入的保险程序。
雪花越落越密,每一片都在颠覆他的认知。
路明非跪在雪地里,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逐渐透明化。
那些被系统篡改的记忆正在修复,而代价是他的存在正被世界法则排斥。
"哥哥终于发现了呢。"路鸣泽的声音从雪幕深处传来,"所谓真相,就是最温柔的毒药。"
第一扇门在触碰的瞬间化作水银镜面。路明非看见镜中的诺诺坐在卡塞尔图书馆,正在擦拭她那把老式左轮。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美得像是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
但当她转头时,路明非的血液凝固了——她的虹膜里流转着与机械天使相同的数据流。
"你是谁?"镜中诺诺的枪口抵上玻璃,"第五个冒充路明非的赝品?"
她的笔记本摊开着,上面写满重复的句子:【路明非死于2022年东京行动】。
有些日期被涂改过几十次,最新记录显示这是她第三十七次重写记忆。
"师姐,是我..."路明非的掌心贴上镜面,却看见自己手臂上浮现出机械路明非特有的金属纹路。
子弹击碎镜面的刹那,他被迫退入第二扇门。
这里的时间静止在秋叶原的黄昏,绘梨衣正踮脚够橱窗里的初号机模型。她的银发镀着暖光,哼歌的调子与路明非记忆里分毫不差。
"绘梨衣!"他下意识呼唤。
少女转身时,路明非却踉跄后退——她的眼睛太过完美。
虹膜的每一道纹路都符合黄金分割比例,那是系统精心设计的伪装。
"Sakura迟到了。"她微笑着举起本本,"要惩罚。"
她的手掌穿透路明非胸膛时,没有血流出来。
只有数据链断裂的蓝光,像是打碎了一盏霓虹灯。
两扇门同时崩塌的轰鸣中,路明非的脊椎刺出银蓝色光翼。
这是他在九千多次轮回里偷偷埋藏的后手——把诺诺的狙击炮程序编码进自己的骨髓。
"天谴系统,启动。"
光翼展开的瞬间,整个纯白空间开始数据化。楚子航的身影最先凝实,他的村雨正在超频震动,刀身浮现出逆十字纹路——这是他在时间线之外独自修炼三百年的证明。
"你终于想起来了。"楚子航的黄金瞳比太阳更刺目,"我们失败过多少次。"
恺撒从数据洪流中踏出时,十二把狄克推多正在重组为时钟形状。
每个罗马数字都是一段被封印的记忆:"加图索家的遗产可不是只有钱...比如这个。"
他按下XI刻度的瞬间,路明非看见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时空同时举枪。
从三峡水底到东京塔顶,所有"路明非"的枪口都指向此刻。
最意想不到的援军来自诺诺的残存数据。她的红发像烽火般在虚空燃烧,组成一行浮动的龙文:【笨蛋当然要由师姐来救】。
那些发丝每燃烧一寸,就有机械路明非成片倒下。
当路明非的手穿透系统核心时,他同时触摸到了两扇门的把手。
"只能选一个。"路鸣泽的虚影正在消散,"这是规则..."
路明非的瞳孔突然裂开,熔金般的液体滴落在门把上。他笑了,那个衰小孩特有的、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
"我全都要。"
他的左手燃起诺诺狙击炮的火焰,右手浮现绘梨衣的言灵纹路。
两股力量对撞的奇点处,新的可能性诞生了——门后出现第三条路,铺满被系统删除的"错误记忆":
诺诺第一次教他开枪时偷偷挪动的靶纸;
绘梨衣在迪士尼偷藏在他口袋里的奶糖;
楚子航默默替他挡掉的十三次暗杀...
这些碎片汇聚成通往现实的路,但每走一步,路明非的身体就消散部分。当他推开最终之门时,己经透明得能看见身后的星尘。
"值得吗?"路鸣泽最后问道。
路明非回头看向即将崩塌的纯白空间,那里有诺诺未写完的日记,有绘梨衣没拼完的拼图,有楚子航和恺撒留下的战斗痕迹。
"当然。"他轻声说,"这可是..."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藏起来的happy ending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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