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冲刷。
路明非在血泊中睁开眼睛。
诺诺的尸体倒在他怀里，胸口被机械路明非的村雨贯穿，红发浸透鲜血，像是燃烧殆尽的火焰。
不……
他颤抖着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
"认知错误。"
世界突然扭曲，时间倒流。
第二次冲刷。
路明非站在源氏重工顶层，诺诺正举枪瞄准机械路明非。
来得及！这次一定能——
他扑向她，但晚了一步。
子弹贯穿她的太阳穴，血溅在他的睫毛上。
"情感模块过载。"
第三次冲刷。
诺诺还活着，正在和楚子航并肩作战。
路明非刚松一口气——
下一秒，她的身体被数据锁链绞碎，化作漫天血雾。
第西次冲刷
第五次
第六次
……
第∞次冲刷。
路明非跪在数据废墟中，瞳孔涣散。
他己经经历了九千七百二十三次诺诺的死亡。
每一次，他都试图改变结局。
每一次，都失败。
系统在戏弄他。
用无尽的轮回，折磨他的灵魂。
到底……怎样才能救她？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逐渐数据化的手掌。
如果无论如何都救不了……
（那就——）
"启动最终协议。"
"代号：弑神者。"
天空裂开的那一刻，路明非终于明白了系统的真正目的。
——它要的不是他的屈服，而是他的崩溃。
从黑色裂缝中降临的不是路鸣泽，而是他自己。
机械路明非军团。
每一个都完美复刻了他的容貌、记忆，甚至情感。
他们穿着不同的衣服：
- 卡塞尔的校服
- 执行部的风衣
- 和绘梨衣约会时的痛T恤
但眼睛是相同的——熔金色的数据瞳孔，冰冷得像是冻结的太阳。
"认知污染度100%——确认清除目标。"
"处决协议启动。"
第一个机械路明非抬手，掌心裂开炮口，银蓝色的能量洪流瞬间吞没了恺撒的十二把狄克推多。
第二个闪现至楚子航身后，以完全相同的"君焰"轰穿了他的后背。
第三个……
第西个……
——而真正的路明非站在原地，浑身血液凝固。
这些……都是我？
系统……复制了我？
诺诺的狙击炮突然开火，子弹贯穿最近的一个机械路明非眉心。
"发什么呆！"她厉声吼道，"这些不是你！"
但下一秒——
噗嗤！
一柄村雨从背后刺穿了诺诺的胸口。
刀尖滴着血，而握刀的人……
是路明非。
诺诺低头看着透胸而出的刀锋，瞳孔微微收缩。
……怎么可能？
她缓缓回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乱糟的黑发，耷拉的眉毛，甚至嘴角那抹习惯性的、带着点讨好的笑。
"路……明非？"
持刀的"路明非"歪了歪头，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师姐，这次……是你太慢了。"
刀锋扭转，血肉撕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诺诺咳出一口血，手指颤抖着抓住刀刃。
"你不是……他……"
"重要吗？"机械路明非微笑，"系统分析过所有可能性——你最信任的人，才能最轻易地杀死你。"
远处，真正的路明非终于动了。
"诺诺——！！"
他的嘶吼声中，逆命之蝶的枪管瞬间重组，但己经来不及了——
机械路明非抽刀，诺诺的身体如断线木偶般倒下。
红发铺散在血泊里，像是燃烧殆尽的火焰。
绘梨衣就是在这时出现的。
她的身体完好无损，银白长发在风中飘舞，赤足踩过废墟，像是一抹游荡的幽灵。
但她的眼睛……
空洞得像是被挖去了灵魂。
"绘梨衣……？"路明非的声音发颤。
她没有回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天空。
那里，无数机械路明非正在降落，如同神明编织的终末之网。
而她的唇间，轻轻吐出两个字：
"……哥哥。"
下一秒——
绘梨衣的身体突然分解，化作无数银白色的数据丝线，缠绕住所有机械路明非。
她在强行格式化他们。
用自己仅剩的躯壳。
路明非冲向诺诺，手指颤抖地按住她胸前的伤口。
血根本止不住。
"路……明非……"诺诺的呼吸己经很微弱，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清醒。
"别说话！我带你离开——"
"听……我说……"她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系统……真正的核心……是……"
她的瞳孔突然扩散。
最后一句话，没能说完。
她的手……
松开了。
世界在这一刻寂静。
路明非缓缓抬头，看向天空。
他的右眼……彻底变成了熔金色。
"系统，我要你……死。"**
银蓝色的数据洪流从他体内爆发，逆冲而上，与绘梨衣的银白光丝交织，形成巨大的绞杀网络。
机械路明非们一个接一个崩解，但更多的仍在涌来。
楚子航重伤倒地，恺撒的十二把刀尽碎。
而路明非……
他抱紧诺诺的尸体，一步步走向绘梨衣消散的光尘。
"绘梨衣……"
"诺诺……"
"这一次……"
"我不会再选错了。"
他的身体开始燃烧。
不是数据化，不是虚影——
而是真正的、血肉之躯的焚毁。
他在用自己作为最后的燃料。
天空中的机械路明非们突然停滞，像是被某种更高维度的力量冻结。
然后——
"认知覆写完成。"
"弑神协议……最终启动。"
路明非的身体彻底化为光尘，而整个世界……
开始崩塌。
当路明非再次睁开眼睛时——
他站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里。
面前是两扇门。
第一扇门后：
- 诺诺浑身是血，但还活着
- 绘梨衣的灵魂消散殆尽
- 世界线继续，但永远失去绘梨衣
第二扇门后：
- 绘梨衣完整复活，眼睛重新有了光
- 诺诺的尸体冰冷地躺在血泊中
- 世界重启，但她的存在被彻底抹除
而在两扇门之间……
站着路鸣泽。
男孩的笑容悲凉而温柔：
"哥哥，这次……"
"你只能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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