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馒头庵的静虚撺掇张家退亲,本质是想借贾府权势卖人情、赚银子。
所以林汐便打算先从静虚入手。她先安排几个家中的嘴皮子厉害的仆从,扮作京中消息极为灵通的香客,前往馒头庵进香。假意在闲聊时对静虚说:
“前几日听说忠顺王府的人在查‘权贵干涉民间婚俗’的事,说是有官员仗势强拆婚约,被御史参了一本。贾府因刚得了个握玉的千金,如今正是风口浪尖,琏二奶奶向来聪慧谨慎,哪会愿意沾上这种可能惹来麻烦的官司呀?老菩萨您要是真为张家着想,倒不如劝他们按规矩办事,别掺和这些是非,免得连累咱们这寺庙担上‘挑唆是非’的坏名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林汐巧妙地借朝廷的动向以及贾府当下的敏感处境,让静虚意识到,若继续插手张家退亲之事,极有可能引火烧身,给自己和寺庙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同时,她也深知静虚贪财的弱点,便让仆从在言语中巧妙暗示,另有“更稳妥的香火钱”等着她:
“对了,老菩萨,我还听闻个消息,城东王御史家打算为老母亲做一场盛大的祈福法事,正西处寻找有德行、有名望的寺庙来主持呢。听说他们愿意出五千两银子呢!这种积德行善的好事,可比掺和那退亲的官司体面多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番话,无疑在静虚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一方面,她害怕惹上麻烦;另一方面,又对那五千两银子心动不己。
除此之外,林汐还让林府体面的管家林忠找到张金哥的父亲攀谈。
言语中提到此事时,林忠便言辞恳切地说道:
“张老爷,您可得仔细思量思量。贾府看似权势滔天,可在这件事上,却未必会真心实意地为张家出头。他们看重的,不过是张家能给出的银子罢了。倘若事后守备家心怀怨恨,进行报复,张家极有可能成为第一个被牺牲的棋子。可要是您守住这门婚约,那守备家便欠您一份大人情。您不是一首做军需生意吗?将来还能靠他们牵线搭桥,拓展人脉,这可是长久的利益啊。您可不能因一时的糊涂,而断了将来的财路和后路啊。”
在林汐这一系列精心布局、多管齐下的攻势下,几个回合下来,张家父母见静虚那边迟迟没有回信,心中越发忐忑不安,又真怕惹上什么麻烦事儿,遭来灾祸。
于是,仅仅过了半月,他们便领着张金哥匆匆回家去了。
没想到刚回长安,那张金哥便忽然急病不起。
张家接连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看,可大夫们皆摇头叹息,纷纷表示这病难以医治,恐怕时日无多。那李衙内原本就只是见张金哥生得貌美,一时见色起意,哪对她有什么真感情。如今见张金哥病成这般模样,便闭口不提再议亲之事,仿佛从未有过这档子事儿一般。
反倒是守备家的公子,是个知义多情之人。他听闻张金哥生病的消息后,非但没有嫌弃,反而觉得张金哥重情重义,是个值得珍惜的女子。于是,他毅然决然地按照婚约,将张金哥娶回了家。
洞房花烛夜,当掀开红盖头的那一刻,守备家公子瞧见,那张小姐面色红润,双眸含情,羞答答中带着几分俏皮,哪里像个病人呢!
原来,这一切都是林汐暗中教给张金哥的“装病”之计。
“装病”既可以巧妙地劝退那见色起意的李衙内,又能在关键时刻考验守备家公子的真心。倘若知道张金哥病了,守备家仍不愿履行婚约,那说明他家公子也并非是个可以托付终生之人。
最终,张金哥与守备家公子终成眷属,成就了一段令人称羡的佳话。他们心中自然对林汐感激不己,至于后面是否还有机缘再相见,那便是后话了,此处暂且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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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林汐这边将张金哥一事妥善处理完毕,贾敏的周年法事也顺利结束。她便一刻也不敢耽搁,匆匆携着黛玉便踏上了回林府的路途。
只因她敏锐地察觉到,剧情的齿轮转动到一个极为关键的节点——秦可卿离世。
其实,早在当日见到张金哥时,林汐心中便有了预感。毕竟在原著的情节脉络里,正是因为要护送秦可卿的灵柩前往铁槛寺停灵,馒头庵的静虚老尼才会趁机求到王熙凤跟前。
然而,原著中的时间线本就错综复杂、模糊不清,其中有许多,皆是曹公有意为之,因此才留下诸多悬念与遐想空间。林汐虽对原著烂熟于心,却也只能凭借记忆中重要情节的发生顺序,或是通过书中对环境、衣着等方面的细致描述,来大致推测故事发生的季节,根本无法精准定位到具体的年份。
所以,当她见到了张金哥,便推测出秦可卿可能就快要离世,只是没想到她才前脚刚进林府,贾府就传来了报丧的消息。
更让林汐心生忧虑的是,原著中秦可卿去世之时,贾琏正奉命护送林黛玉回扬州探望病重的林如海。没过多久,林如海便溘然长逝,书中更是明确记载了林如海去世的时间是某年的九月初三。可如今,秦可卿己然离世,而九月初三早己悄然过去,林如海却依旧健健康康地活着,莫说身患重病,就连寻常的伤风感冒都未曾有过。
林汐不知道究竟是秦可卿的剧情提前上演了,就如同贾元春提前被册封为妃子一般,还是因为林如海被调任回京,不再担任盐政一职,从而改变了原有的剧情走向。
思来想去,她终究放心不下,便缠着林如海,硬要他请了太医到家中。
诊脉那日,林汐特意隔着屏风,在一旁静静看着。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太医的一举一动,耳朵仔细聆听着太医的每一句话。首到亲耳听见太医说林如海身体健康,并无任何隐疾,无需担忧时,她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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